王氏也不笑,懒懒拿勺划着碗里的冷淘道:“你快些吃呗,我胃不好,懒怠吃这些寒凉的东西。”
徐氏忙拿帕子搭上王氏的胳膊道:“可要不要紧,要不要请了御医来看一看?”
王氏爱洁,最不愿别人沾染她,只是这徐氏一直在她身边做小伏低,倒是如今她最受用的人,却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便不着痕迹轻轻将手抽了去,摇头道:“不妨事的,这个年级了,有痛痒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徐氏样子看着却是份外着急切:“那怎么能行了,横竖咱家有王妃在宫里走动,顶好的御医也是要请便请,不如这会儿我去请了,来顺便给老太太也瞧一瞧,不然待到二爷回来了,她再参上一本,我这当家人又要难做了。”
其实徐氏心里有个小九九,她牙疼耳鸣许久了,请了许多郎中吃了喝了许多苦汤汁并不见效果,如今请个御医来,一个也是瞧两个也是瞧,诊费一样出,多搭个脉也是一样的,她还得了御医瞧病,止不定就好了了?是以她对请御医这事热心得很。
王氏何尝看不出徐氏的小心思,她微微笑着,却不答言,心道徐氏猴儿一样精的人,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如今元秋成了王妃,却也是她的夫君孟澹戎马一生拼来的,他在马上拼了半生,到如今凉州边上的外族听到他的名号都要胆寒,皇帝念他最后惨死,才下旨将他唯一的女儿许配给自己最要好的堂弟。
她中年丧夫,女儿幼年丧父,才换来如今的前程,却要这些不相干的人来享福,凭什么?
心里这么想,嘴里却不会说出来,王氏略皱着眉笑道:“请什么御医,若没有元秋,咱们
这孟府在京城里,又能算个什么了?父们辈的前程不算,你看看如今二房的两个儿子,功名考不上,跑去经商,虽说是到二爷任上,榜着自己父亲好赚钱,可这种事如何能上得台面?如今娶的两房媳妇也是小家出身,如果你的英才和成才再考不上科举,能指望的大约就剩三房的平儿了。”
徐氏最怕王氏说出这话来,盖因孟府三房是庶子,早些年就分出去单过了,听说他家唯一的儿子,也是庶嫡子孟平,在学中很得老师们喜爱,俱说是能读书的料,如今不过九岁,已经是个童生了,而自己的两个儿子英才和成才,说起读书,那就是个笑话。
长房无香火,二房和四房俱有两个儿子,都抢着想要继承长房那一缕香火,可是王氏就爱个有功名的,二房两个儿子都大了,又都是白身,也就撇过心思了,四房如今两个儿子虽都在学里,但要考个功名却是千难万难,所以王氏渐渐就有了让三房庶嫡子孟平兼挑两房的念头,但却也只是想一想,毕竟三房只那一个儿子,就怕人家不愿意。
徐氏今日来可不是为了聊这个,自己的儿子不成才,慢慢学就是了,三房的学习好,改天找个法子让他没学上,就成了,这事她可不愁。
“听说当年他二姑出嫁,有整整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那时我不在京里,大嫂给我说说呗!”徐氏转了话题,笑着说道。
王氏点头道:“还不是拿她大哥的命换来的,这也值当说?”
徐氏忙道:“可不是吗,用大哥的命换来的东西,如今就这么让那蒋家人受用,可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女儿咱来养,嫁妆却不明不白。”
王氏多精明的人,自打徐氏一进门,她就知道徐氏是为什么而来的了,但她偏偏顾左右而言其他,这不,逼着徐氏自己开口了。
“当然没有便宜他们的事儿,只是如今这仪姑娘来路有些不明白,嫁妆就有些难要了。”王氏缓缓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