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间各地的秀女就要送上来了,元秋也确实要同皇后并后妃们一同进行甄选,但皇宫里的龌龊事她见多了,就不愿自家姐妹们到那种地方去。今听得小李氏自作主张替元娇报了名,心里便已有不喜,要知各家有官品的女子是非初甄不可,但没有官身的人家,却不必如此,况且三叔孟源是个白身,又是庶子,宫里是最讲究出身的地方,元娇到了宫里,就算得了圣宠,又那里是个能与旁人争的主。
元秋听了这话先已皱起了眉头,就又听小李氏道:“元娇性子娇怯,皇宫里必是去不得的,我也没有那大的奢望,只期着您能跟圣人通通话,到了赐婚的时候,给她择个王府侯府,让她能去做个侧房,也好照应照应家里。”小李氏便说着,两行眼泪便滚落了下来:“如今你三叔的病是越发不好了,每日里都是药焙着,一日几两银子的花销,我们又一无田产二无经营,俱是指望宫中那几两银子,实难度日。平儿如今人虽小,也已有个秀才的名分,要请好的先生,束侑便是少不了的,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这样……”
小李氏叫起苦来,自是一套一套的,元秋这些年也听过不少次,每次必得给她些银两,都是瞒着王氏,若叫王氏知道了,又要生一场闲气。
元秋也知道三叔孟源一家,每月的月例不过十六两银子,京城物价又高,他们这一大家口人,确也日子难过,只是再日子难过,也不该动了卖子女的念头,是以心中对三叔孟源与小李氏便更增了一份恶感,亏得她涵养好才不露出来,当下便淡淡道:“三妹妹性子柔顺,又容貌秀丽,找个普通人家嫁了,一夫一妻便是再好不过的日子,王府候府虽面子上喧赫,但进去了就是为奴,必定是低人一等的。只是婶娘执意如此,我也只能是说尽力而为之,至于成与不成,还有各宫主位,我也只是在旁协助而已。”
小李氏听元秋松了口,心中已是大喜,忙拉了元娇的手道:“还不快谢谢王妃娘娘!”
元娇与小李氏一同跪了磕头,丫环们不等她们跪下就将她们扶了起来,元秋也道:“不敢当,三婶快快请坐。”
又饮了一回茶,元秋才如刚
注意到蒋仪一般,望着她道:“表妹却是多年未见了,家下都还好吗?”
蒋仪忙站起曲膝福道:“家下都还好,多劳王妃挂念。”
元秋颌首应允,却不多言,王妈妈见此,捧了一只沉香盘子,上面一个首饰盒子里却是摆着两只南珠,笑着递到蒋仪面前道:“王妃与表小姐多年未见,很是挂念,这是两只南珠,拿去平日里穿戴玩呗!”
银屏忙弯腰接过了,蒋仪起身谢了恩,元秋便端茶送客了。
小李氏自知到了走的时候,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脚步都轻快了起来,到了大门口,她环顾一番,见蒋仪乘的是辆马车,心道徐氏那个吝皮鬼,竟也有如此大方的时候,平日里哭穷哭的恨不得全京城人都知道,今日竟还舍得雇辆马车来,却还不是公中出钱,展她的大方。
而自己不过雇了一顶黑篷小轿,又挤不下三个人,自己一路都是走来的,此时再走回去,腿必定要浮肿两日,心里即盘算定了,便对蒋仪道:“仪儿你也久未见过元娇,元丽都还没有见过,如今即见了,也好亲热亲热,就叫她们一同坐了你的马车回去,不过绕些道儿,远近是一样的。我自己坐了这轿子,咱们一起走呗,你也好认认我家的门路,闲了过来顽。”
蒋仪此时尿憋的要疯了一般,只恨不得插了双翅飞回孟府去,那想到又有这样一出,又见小李氏抱着一个包袱皮送到马车上,自己掂了食盒便上了轿子,那轿夫本是雇来的,这一趟差完了还要赶下一趟,也不等告辞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