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贵妃一向最欣赏的就是这种遇事不慌,气质淡定的人。虽然她对定国公府有恶感,但刨开这点,徐蔚这丫头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个令人耳目一清,让人生起喜欢的姑娘。
“这么晚的天,怎么想起来到我的关雎宫来?”
徐蔚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听闻娘娘每年上元节会在关雎宫里挂上自制的彩灯,怎么我刚刚一路行来,竟没见到半盏?”
贵妃笑了笑:“原先是挂了的,但看看又觉得颇为无趣,便都叫人摘了,现在堆在后头耳房里,你要是喜欢,过会就去挑两盏带回去玩儿。”
贵妃精于笔墨书画,她亲手绘的灯笼万金难求,偶尔从关雎宫流出来一两副都会叫人赞叹不已。若真得了她两只亲手所绘的灯笼,已足够徐蔚在贵女圈中好好炫耀的。
可是徐蔚今天来不是为了求灯笼的。
就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贵妃轻轻一挥手,已经将身边的人都挥退下去。
一屋清香,只有贵妃和徐蔚两人在。
“这么晚,又拿了太后的牌子来。”贵妃看着徐蔚,“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这儿别的没什么,就是一个清静,以前倒不好怎样说,现在却是不会有话能传出去。”
徐蔚明白她的意思,指的是上回太子妃借用了关雎宫的人意图构陷她和寿王。
贵妃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徐蔚听出来了,她心里一直梗着这件事。虽然罪魁是太子妃,但她显然也被迁怒了。
这却是她也无计可施之事。
“事关寿王,所以我冒昧,寅夜来此打扰贵妃娘娘安寝。”徐蔚单刀直入,“今儿晚上,有人欲行刺寿王。”
贵妃直起身,目光冰冷:“你说什么?”
徐蔚便一五一十,从她们到了太白居开始,到刺客服毒,长公主府的人搜出被害的太白居掌柜和伙
计的尸身。她口齿伶俐,条理清晰,事无巨细都说了个清楚明白。
贵妃听到“牵机”之毒时,浑身一紧,一双妙目幽深,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
“阿昀还真是命大。”她轻轻叹了一声,“也要多谢你当时机警。”贵妃此时,终于对徐蔚有了一个真切的笑模样,而非之前那冰冷冷的客套笑脸。
“太后想来也已经知道此事了。”
徐蔚点头:“我急着进宫,先去的寿安宫,太后让我来跟您说。她说虽不知道这背后是谁所为,但此事也是个提醒,请贵妃娘娘多注意些。寿王日渐成人,难免会有宵小将恶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贵妃点了点头:“太后娘娘明睿,她说得本宫会记在心里。”
说着,她看着徐蔚:“今儿是上元节,为何寿王会与你在太白居相会?”
徐蔚心里一跳,忙说:“不止是我,还有晋阳长公主家的昭明郡主在。”
贵妃点了点头,双眼直视着她:“我知道,还有我家的小十七也在。”
徐蔚面上微红,细微变化的表情尽收贵妃的眼底。
她面色微微一沉,想了想才说:“你的事,前些日子顾筠同我提了提。”
可是提了什么,她却只字不说,只一味看着徐蔚。徐蔚被她看得心底发虚,面上火烧一样,心底却在想着,如今是在说你儿子被人刺杀之事,可为什么您要揪着顾筠的事不放?
寿王的性命能有顾筠的终身之事重要吗?
心里忐忑了半天,贵妃终于将视线挪开,徐蔚这才悄悄呼出一口浊气来。
“这事应于太子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