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皇帝来到景和宫,正见到临窗对镜梳妆的贤妃。
虽然已年过三十,可贤妃依旧保养得色如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
头发乌润丰厚,皮肤白皙嫩滑,身材娇小柔媚,好像岁月在她身上流不下丝毫的痕迹。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照在她身上,脸上。身边的宫人们早就悄悄退下去了,一室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贤妃好像还没看到皇帝似的,拿着牙梳细细梳她垂在胸前的长发。
过了一会,她将身体向前微倾,对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拍了拍脸颊,叹了口气。
“老了……”
“阿娴哪里老了?”皇帝从她身后将她搂入怀中,“在朕的眼中,阿娴还是当年的那个阿娴,一点儿也没变。”
贤妃笑了起来,轻轻捶了捶皇帝的胸口:“又拿话哄我,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说不准明年就要做祖母抱孙儿呢,哪里还能如从前那样。”
皇帝笑着亲了亲她的额角:“便是再过三十年,阿娴在朕的心中,永远都是最漂亮的那个丫头。”
那我比起关雎宫的顾氏呢?这样的话,你是不是也跟她说过无数回?
贤妃已经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单纯又耿直,不谙世事的无知少女,这样的话,她在受过几回教训之后便再也不会去问。
如今的她,被皇帝甜言蜜语说得面上飞红之后,便转过身,一把扯开皇帝的外衣,斜睨着他笑道:“好啊,那皇上现在可还如以前那样,能让阿娴哭着求饶?”
屋里笑声中传来几声粗重的喘息,屏息站在门外听着动静的两个女官直起身,微微一笑,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又吩咐外头宫女们去准备热水。
并叫景和宫的小厨房去多备几道皇帝爱吃的菜。
直到日头完全落下,里头才又传来声响。女官带着捧衣的宫女垂着头鱼贯而入,娴熟地伺候里面两位贵人更衣。
贤妃披着发,柔若无骨一般倚在皇帝的身旁,一箸箸替他布菜。
“您喜欢的鲈鱼羹,多吃点。”
皇帝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湿气,就着贤妃的手吃了。
“这几日朝内忙得很,没过来陪你,阿娴体谅着些。”
贤妃笑了笑:“昨儿上元节,偏我犯了头疼,没陪您去观灯。也请您恕罪。”
一提到上元节观灯,皇帝的脸色便有些难看。
贤妃昨日未上朱雀门,所以对那场险之又险的刺杀并不知情,只是隐约听着宫人传来的消息,说昨儿外头不怎么顺当。
此时见到皇帝这样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便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腰也不软了,声儿也不柔了,将身边侍奉的宫人挥出去,坐直了身体问。
“可是昨日出了什么大事?”
皇帝看着她,长长叹了口气。
“不想吓着你。不过更不能瞒着你。昨儿朱雀门上头出现了两名刺客。”
贤妃惊呼一声,双手捂住了朱唇。
“当时亏得有皇后和寿王在旁,一人降伏了一名刺客,否则只怕此刻你也见不着朕了。”
贤妃脸色煞白,颤着声儿问:“那阿旻呢?当时他也在的,他有没有伤着?”
“阿旻没事。”皇帝顿了顿,接着说,“就是有些吓着了。昨儿我叫人熬了安神汤给他,早朝的时候我见他神色已经好了许多,当是无碍。”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说,“你啊,还是太宠了他些。他如今也是娶妻成家的人了,还如个没长大的孩子。当时情况那样危急,也并不指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