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自己选,她倒宁愿顾筠去的是西番,哪怕有十个八个妖精去缠,也总好过在草原里与天斗,与人斗的冒险。
可这话无法对昭明郡主明说,她也只能神思不属地发呆。
昭明郡主见她情绪低落得很,也不好再数落顾筠的不是。
“过些日子,东郊那片桃花林说不定要开了,阿蔚要不要与我去那边散散心?”昭明郡主问道。
徐蔚在家里闷了有些日子,听她这样一说,便有些心动。
“去便去,不过不许你骑马。”
昭明郡主一听这话,嘴撅得老高:“你们这是怎么啦,你不许我骑马,阿昀也不让我骑马。好像我骑了马便要出事似的。”
阿昀?寿王吗?徐蔚一挑眉毛。
昭明郡主拉着她气咻咻地抱怨:“阿昀也不知怎么的,近来越发喜欢管我。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不许我这样又不许那样,还明目张胆往我府里塞他的人。薛家也就算了,可是公主府是我娘的地盘,他凭什么往里塞人?我娘治军治家向来严谨的很,难不成他还怕我在自己家里出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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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徐蔚笑眯眯看着她。
昭明郡主抱怨半天,才注意到她意味深长的笑容,面上不由一红,嗔道:“你笑什么!”
徐蔚扭脸看着窗外:“心里开怀便笑一笑,你说我笑什么那便是笑什么呗。”
昭明郡主恨恨拿手指去戳徐蔚的额角:“就没见过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人。”
因是昭明郡主亲自过府来请,又担心女儿这些日子情绪低落,赵氏很爽快地放人。她虽是徐蔚名义上的母亲,但徐蔚自有主见,赵氏也觉得自己不过就年长了她几岁,见识未必有她深,所以索性府里大事全由徐蔚作主,自己只要管着柴米油盐一家子的琐事就好。
她还不希望徐蔚一直闷在家里呢。有昭明郡主这样靠谱的女伴,阿蔚心绪应当可以开阔舒坦些。
对于这点,晋阳长公主与她很有共鸣。在长公主眼里,自家这咋咋呼呼的女儿粗枝大叶惯了的,身边有个心思缜密,能拴得住她这匹野马的徐蔚,她也觉得放心了许多。
二月里春意渐浓,正是六九看柳,七九河开,八九燕来。徐蔚借口自己坐车太闷,拉着昭明郡主不许她骑马,而是二人共乘一辆马车,出了城门一路向东,逶迤而来。
郊外枯黄的野地里已有斑斑片片的绿色,中间早生的野花或白或粉,或黄或紫,在春风中摇曳。隔着流经皇城外的浣月溪,已能看到远处溪边的垂柳都生出了新芽,离远了看,如烟似雾的嫩绿,随着长长的柳条摇摆,就如蒙了层轻纱的少女,妩媚生情。
这样美丽又明媚的时节,不止徐蔚她们,还有不少贵门富户的公子小姐出游踏青,也有城中普通的百姓,牵着孩子,挎着竹篮,出城外玩耍,再多挑些时鲜的野菜回家打牙祭。
昭明郡主所说的那片桃花林在浣月溪的东头,离着京城大约不过七八里,不远也不近。那儿原有一个庄子,庄子的主人种了一大片桃树,之后庄院没落,几经易手,最终这片桃林成了无主之地。几十年繁衍下来,倒成了京中百姓春来踏青的一处绝佳之地。
每年二月春来至三四月春深时节,这占地足有五六亩的桃林便万花齐放,粉白嫣红连成大片,如云霞委地,似红锦漫天,极为壮丽。只可惜这片桃林以花桃为主,果桃不多。到了夏秋结果之时,枝头累累多半是指头大小的毛桃果儿,又苦又涩完全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