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见丁寿,他不仅要解决孙绍祖,还要叫丁寿摆正位置,叫他明白,他是皇帝的官儿,不是贾府的官儿。叫他以后大胆拒绝贾赦方面的不合理请托,不要助纣为孽。
这不仅是为了贾府好,也是为了丁寿好。
丁寿听懂了贾琏话里的意思,捋胡须的手蓦地一顿,扯下几根儿胡子,他原本就稀的胡须更加寥落,下巴也是火辣辣地疼,可他无心想那些,只不可置信地紧盯着贾琏看,像是要把贾琏看出个洞出来。
贾琏由着他看,拿着扇子敲打着手心,无谓地笑了笑,“丁大人,咱们可都是陛下的臣民,自当为陛下分忧,您说对不对?”有了事儿,自然看皇帝的意见,而不是去顾虑什么贾府王府的想法。
丁寿两脚定在地上,想挪挪不动,双腿和灌了铅一样,重得很。
贾府真的愿意放手?他们会这么好?他不信!
丁寿心内疑惑,又怕是自己理解错了,沉默片刻,试探道:“那孙绍祖?”
“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留着日后必然为害。”贾琏回答的毫不犹豫。
丁寿的眼睛疯狂地眨着,贾府?到底怎么回事儿?
“丁大人和原先的户部侍郎赵大人可认识?”贾琏见他拿不定主意,决定再添一把火。
这个问题有点儿多余,六部的人天天一起上朝,怎么不认识?
丁寿点点头。
“哎,”贾琏装模作样叹息一声,在丁寿疑惑目光下,说,“赵大人入仕以来,多少人弹劾他,又有多少人说他坏话,可到了了,却不小心栽了。”
栽到皇帝手上。
官员忠于皇帝,皇帝保着,哪怕和全部官员为敌也能安稳睡觉;和皇帝作对,被皇帝厌弃,哪怕所有官员都求情,该被杀还是会被杀。
贾琏都懂得这个道理,没理由官场混了这么长时间的丁寿不懂。
他只是身在局中,迷了眼而已。
贾琏想做的就是拨开那层迷雾,叫丁寿看看清楚。贾府报复他,他不一定会死,但是皇帝不喜欢他,他一定死得很惨。
丁寿彻底愣住。
这些他不是没考虑过,他担心的,却是和贾府对上之后,皇帝的选择。被罢官去职之后,贾府后续的欺压。
丁寿又看向贾琏,他的意思他彻底明白了。只能说,贾府这位琏二爷和贾赦、贾政或许并不是一路人。
“我明白了。”丁寿的手不再捋胡须,只是上下打量着贾琏,,“二爷的意思我知道了,只是本官想多嘴问一句,这是您自己的意思呢?还是府上的意思呢?”
这句话声音特别小,贾琏需要完全集中精力才能听明白。细细听完丁寿的问话,贾琏笑了,这家伙还真是老狐狸,不过他也有应对方法。
“我们府上呀,”贾琏笑得异常奸诈,“大老爷和二老爷的意见您想听哪个?”
“呃?”丁寿又无语了。对啊,贾赦和贾政的,听谁的?两人的意见总是不一致。
“所以嘛,听陛下的才是正途。”贾赦拿着扇子,敲敲丁寿的胳膊,笑地舒心。
贾赦、贾政常常意见相左,而他和两人对某些事情的看法大部分时候也并不一致。至于将来谁当家做主,谁的话语权最大,走着慢慢瞧。
又闲谈了几句,贾琏正事儿办完,告辞离开。离开之前,对丁寿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我们家的事儿老大人也知道,大老爷和二老爷想要办什么,不过是吩咐一声,跑腿儿的还是我呀。”
只要贾琏阴奉阳违,贾赦想报复丁寿也报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