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铺子他知道,是个方方正正的院子。临街的这两层楼是做生意的地方,后面却是住宿的地方,大大小小五六间房,程老伯单身一人,尽够住了。
赶紧打断程老伯感激的话语,贾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昌儿等人自然是继续撇嘴看不起,程老伯却是有些意动,一双浑浊的眼猛地发亮,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也不愿在外面受风吹雨淋之苦。
“老伯,”贾琏又说,“眼看就要冬天了,你身上衣裳这样单薄,又没有个住的地方,到时候可怎么熬呢?”
程老伯微微变色,是啊,天冷了。他看看天,看看地,又看看贾琏,一声叹息。
冬天要到啦!
不低头不行啦!
他是军中出来的,性格爽利,心内决定之后,便不在扭捏,半边身子倚着店铺的门,一边拱手一边说道:“既然如此,多谢二爷。只是我也不能白吃二爷的饭,等二爷把这店铺收拾齐整,我虽然无能,却还能看门守户,不叫宵小来捣乱。”
“嗤,”程老伯话刚说完,昭儿嗤笑一声,“我们家的铺子,你满京城问问,谁敢来捣乱?不想要脑袋了是不是?不是我夸口,我们家的铺子就是大门开着,也没人敢进去拿我们的东西。哪里用得着你来开?”
程老伯冷冷地瞪昭儿等一眼,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反问道:“是吗?”又冷哼一声,看向贾琏。他看出来了,贾琏并不喜欢这几个小厮,即使得罪他们也无碍。
贾琏不耐烦地瞥向昭儿,“主子说话,哪有你们插嘴的份儿?”
昭儿等人一撇嘴,退后站好。
贾琏又看向程老伯,想起程老伯刚刚的话,瞥了眼那几个小厮,问道:“您刚刚说,您知道这铺子的老板去哪儿了?”
此话一出,昌儿等人不自在地动了动,又拿眼瞅程老伯,眼神阴厉。
程老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自然不可能被几个没有气势的家丁吓住,淡淡一笑,说:“这铺子的掌柜并不是卷着银子逃了,而是病死了。只是病死之后,不知道哪儿来了那么一帮子人,不由分说,把人家孤儿寡母撵到了大街上,关了铺子,烧了账本,抢了东西,跑了。”说完故意瞅向昌儿。
贾琏也看向昌儿,昌儿昭儿隆儿等不敢和贾琏对视,要么看天,要么看地,要么看手。
原来是他们。
他就说,他给的工钱不低,掌柜的怎么可能会走?
贾府的这些下人真是一言难尽。
还记得原著中,管田庄的庄头年年报灾荒,给的银子也是一年比一年少,叫贾珍抱怨没法儿过年。一个庄头都这样,府里的人仗着各自主子的势,更是鼻孔朝天。
加上这铺子又是新近才到他手里,原身贾琏脾气又好,这些人自然更加无法无天。
贾琏心里更加厌烦,他原本还想着只撵走赖嬷嬷等人,现今看来,贾府需要的是大换血,而不是撵走几个领头儿的人。不过,这事儿不急。
“那掌柜的家人在哪儿?”贾琏又问程老伯。如果出了什么事儿,他绝对不会放过抢东西那几个人,不管是谁。
“被一个姓柳的大爷拉回家了。”程老伯答道。
“柳大爷?”贾琏想了想,脑子里并没有这号人。
“就是磨坊街的柳湘莲柳大爷,原也是世家子弟,只是父母去的早,如今败落了。”程老伯解释道。他往常也多得他的接济。
贾琏恍然大悟,柳湘莲呀。书上说他“素性爽侠,不拘细事,酷好耍枪舞剑,赌博吃酒,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