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低着头,想着贾琏昨日说的话,既后悔,又感激。后悔自己不该误交朋友,感激贾琏的提醒。
贾琏见柳湘莲低头望着桌子边的花纹出神,笑道:“贤弟有什么事儿,尽可对我说一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总能帮你想想法子。”
不经意间抬眼,看到对面商铺的名字,一笑,这是没钱使来卖房子来了。叹口气,说:“贤弟别怪做哥哥的多事,你那宅子当真卖不得。不说别的,我只问你,你卖了房子,准备住到哪里呢?柳叔怎么办呢?他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谁敢收留呢?难道要叫他将来和程老伯一样,沿街乞讨不成?即使不为柳叔想,你也该想想你父母。你打算拿你父母的牌位怎么办呢?你手里又没有个闲钱,即使想赁房子,谁敢不要钱的赁给你呢?”
柳湘莲被问得满面通红,以袖遮面,不敢看贾琏。
“贤弟听我一句,别管那些找你要钱的人,自己个儿回家好好过日子吧。”贾琏坚持不懈地劝说,“娶一房媳妇儿,生个孩子,和和美美的,一家人过日子,不比你这样萍踪浪迹的强么?”
柳湘莲听了,脸色更红,想要走,贾琏拉着,动不了身。又见贾琏并没有因他昨日恶劣态度而生气,深深敬佩他的胸怀气度,遂又羞又愧地说道:“兄长如此行事,倒叫我无地自容了。往常我还沾沾自喜,我这样子扶危济困,虽不是燕赵壮士,也算得上豪爽任侠了,昨日经兄长一提,才知道错了。百善孝为先,我连父母的牌位都保不住,算什么侠士呢?”
贾琏见柳湘莲真心悔改,大喜,知道后悔就好。知道后悔,就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将来就会改变,他改了过去的行为方式,命运自然随之变化,贾琏想要改边柳湘莲命运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又怕他心里过意不去,钻牛角尖,忙笑道:“人年轻时候谁还不犯点儿错呢,明白过来就好。我小时候,也是爬高上低,玩火斗鸡,叫全家人跟着操心。大了,知道不好了,自然也就不了。”
原身贾琏小时候是贾母养着的,又是嫡孙,当时凤凰宝贝蛋一样的贾宝玉还没出生,贾母对他也是当眼珠子一样疼。所以养得他胆子挺大,又淘气,爬树玩水的事儿没少干,叫贾母很是头疼了一阵子。
柳湘莲听了这话,勉强笑笑,紧皱着眉头,深深叹息。纵使知道错了又如何,五十两银子他哪里拿得出来?说不得只能辜负贾琏的期望,卖了宅子先还债。要说借钱,昨日经过那几人的冷嘲热讽,他已不愿再和任何人有金钱上的往来,宁愿卖房。
“兄长,我今儿实在有事,不能和兄长...”柳湘莲想完,起身就要告辞,可话只刚说了一半儿,就听“砰”一声,一个敞着怀、露着胸前浓密黑毛的大汉踢门进来。
他像是铁塔一样往门口一站,双臂一抱,斜眼瞅着柳湘莲怪叫道:“柳大爷,我那一百两银子药钱呢?我一家老小可指着这个吃饭呢。”又指着已经没什么痕迹的左眼,说,“看看我这眼,不仅疼得厉害,今儿一早起来,看东西都模糊的很,想是要瞎了,以后再看不清了。我把话先放到这儿,今儿这钱要是治不好,以后少不得还要找柳大爷破费一二。”这家伙是准备赖上柳湘莲了。
贾琏被那放炮般的声音吓了一条,还没来得及斥责,听到对方的口气,看向柳湘莲,要债的?
柳湘莲被人追上门讨债,还是在贾琏面前,更加无地自容,又不敢耽搁,就低声把昨日的事儿说了,末了说道:“这事儿和兄长无关,自有我来料理。”一抱拳,“今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