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繁华的太原城仿佛也听到了那“潼关不甚好”的传言一般,平静无波的城内好像弥漫开一股战事来临前萧索的气氛。
小酒姑娘走后,唐端说得话更少了。他每日大多数时间都在运功调养。被限制住的噬心蛊仿佛是因为他心境的平和而沉睡得愈深,他脸色竟渐渐好了起来。
二宝原来时不时同郁小酒拌嘴,自这姑娘走后,他本就有些怕唐端,此时自然不敢去那屋子,整日便闷闷地玩着石子。
而唐端最终也没说那蛊的来源,时间在过,可一切仿佛停滞了一般,不再向前。
五月廿六,唐端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除了那隐而不发的噬心蛊,与常人无异。
二宝的太阴指练得有了些样子,唐端有时看到他在练习,竟然还会指点一二。
“裴先生这位小徒弟也颇有慧根。”
唐端靠在廊柱上,翠绿的树叶被风摇下来,落在他肩上,又飘落地面。
“唐兄弟过誉了。”
“是裴先生谦虚。”
他抬首看着从树叶里漏下的阳光,微眯了一下眼,面具下的表情并不甚明晰。
“裴先生没想过回万花谷?”
我倒是没想到唐端竟然会问起我万花谷的事。我几次试探关于那位五毒女子和噬心蛊的事,他都搪塞过去,我以为他向来不关心这些。
“回不去罢了。”
“太原离万花应当不是很远。”
“可也不近。”
他竟轻笑了一声:“总比蜀中近些。”
半月的相处,我甚少看到这样的唐端。他身上总是带着杀手的冷意,甚少流露出这样不同于与郁小酒在一起时的温情。
“唐兄弟很久没有回唐门了吧?”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嗯。”他应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下去。
“哎呦!”
二宝的声音传过来,我们俩都看了过去。
这小子,刚还夸他,马上就又摔了跤。
我抬脚准备过去看他一下,却听唐端低声说道:“二宝颇有些福气。”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仍抬首看着浓密树叶的间隙。
“师父,为什么还练太阴指呀……”二宝揉着自己的膝盖,噘着嘴问我。
“这一个你都不好好练,还想学什么?先把命保住了才对。”
“可是……这招真的那么厉害吗?”
“你在怀疑你师父?”
“没有没有……”二宝忙摆摆手,不过,我还是听到了他后面小声嘟囔的话。
“师父肯定是怕我超过他,才不教我别的,真小气。”
我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五月廿八,王小哥又从潼关回来了。
我出外采药,在城门口遇见了他。
“王小兄弟从潼关回来?”
“唉,”王小哥跳下马,叹了口气,“好像是上头发了令,原是守在关里的军队,都要开拨出关。”
“出关?”
“说是要出击狼牙。那地形险要,何苦要以身犯险。”
“镇守潼关的可还是哥舒将军?”
“唉,哥舒将军也敌不过皇命啊……”
我想起半年前路经潼关时的模样。唐军驻守在关内,到底还有一些村庄能安稳过着日子。若是举兵出击,也不知那些尚存的村子,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