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源立马趁机举起了一根小茎,踊跃抢答:“宅男!植物控!闷骚肌肉男!”
“……”格莱尼斯发现自己真的很难在这根草面前保持风度,包括那一点“不为人知的小忧郁”,包括那一点“前尘往事皆如烟”的怅惘回忆。文艺忧郁美青年的人设压根就不适合肖源的场合——他永远都自带把对方衬托成捧哏的神奇气场。
他索性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从小时候起,我就一直希望做一个裁缝。”他开门见山,“现在也如此。”
哪怕已经被系统提前预警了,肖源仍然满脸呆滞地看着他。
哈……?
——
在格莱尼斯的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女人。
老实说他甚至不知道那是谁。
他想过也许那就是自三岁后就再也没见过的母亲,但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他的记事年龄更没有早到超过一般人的平均线,他也无法确定猜测的真假。
但那个背对着他,坐在昏黄烛光下绣衣服的背影却始终徘徊在他的脑海里,在每一个做出决定的时候,都会静静地停留在同一个地方,露出一抹仿佛下一秒就要回过头对他微笑的侧影。
他想自己后来对缝纫产生了那样深刻的兴趣,或许有很大一部分是在潜意识地怀念那个背影。
但这绝非一个明智的选择。一个古老家族里流传的精英教育往往善于剥夺亲人之间的感情,更何况他从来就不是受宠的孩子。他回想自己与父亲之间的对话,却很快意识到这些年的总数还比不过他和门房说过的问候。
所以在真正到了能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他遵循了自己的本意。
他把马术与箭术训练得十分出色,却在老师离开后的马棚里偷看缝纫教程。他在家庭教师的面前正襟危坐、出类拔萃,休息时却从柜子里偷拿出一份针线。他让自己逐渐变得具有威严,变得说一不二,让他人以外的人都不能对他施加自己的意见,可直到现在,也无人知晓他的真正爱好。
有些时候并不是成长了就能解开桎梏,相反,镣铐只会越来越沉。
格莱尼斯低下头看向肖源,“你不理解也情有可原。”
“不、不是的,”肖源依然还有些愣神,“我只是……”
“我好羞愧,”肖源在脑子里对着系统拼命擦眼泪揩鼻涕,“一个人生赢家居然都能为了梦想如此痴狂,偷偷摸摸缝了二十几年的布!”他放声大哭,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我这种连当班长、投简历都全靠逗人发笑,受点挫折就忍不住瞎流眼泪的人,简直就不是人啊!”
“不,就是这样我们才选中您的呢。请宿主不用妄自菲薄。”系统冷静安慰,“一个泪点不低、智商很高的萌物,又怎能算是合格的萌物呢?”
肖源:“……”不,我一点都没被安慰到,一点都没有。
他吸了吸鼻子,才仰头看向格莱尼斯——后者正绷紧了脸部肌肉,有些僵硬地看他。
“你放心!”肖源拍着自己的小胸脯,用小花苞庄严发誓,“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追求梦想的!”他真心诚意地想着办法,“你、你那打毛线还需要些什么?哦……对了,你是个大网红。是不是不好直接去学?”他“啪啪”拍两下自己,豪气满满,“放着我来!你就说都是我要看的!你是要学了回来教我的!”
格莱尼斯:“……”不不,我就是入土也不会去找人说,因为我家的草想当裁缝,所以我得学了回去教他的……另及,不是网红,也不是打毛线_(:зゝ∠)_。
他轻轻叹了口气,依然对肖源的脑回路感到由衷的无可奈何,但心里却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