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和任何人谈论这个秘密，也决心不向任何人展露这份弱点，但是在面对他亲手养出小花的植物时，他却从未想过要如何隐瞒。没有谨慎、担忧的必要，这是唯一一个永远也不会有意伤害到他的生物。
他甚至有些理解那些在遗嘱里把财产都留给猫的老人了。
“不用。”格莱尼斯向肖源摊开了手掌，嘴角勾出一抹微笑，“如果你想要了解，我带你去看真正的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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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or是现如今屈指可数的，还保留着自己高定工坊的奢侈品公司。两个工坊里的很多人都是从一个实习生、学徒开始，一步一步地爬上高峰的。有的甚至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四十年以上。
现在还没到时装秀的季节，总设计师还未出新的系列。这也得以让格莱尼斯能在工作时间被允许进入里面观看。
“看看这些针脚。”格莱尼斯赞叹地抚摸过一块薄纱上头绣的雏菊。
“是的。”陪他过来的工作人员笑道，“他们都是专家。”
在格莱尼斯借故打发他离开后，肖源探出了花苞，看着眼前被布料、设计图与人偶模特充斥的工作间，不由歪了歪叶子，“为什么你不做设计师呢？”他还不大分得清这些名词之间的区别。
“基础是一回事，天赋是一回事。”格莱尼斯从台子上拾起了一根针和剪落的碎布料。
“我愿意留在时尚界，是因为我认可时尚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格莱尼斯的睫羽半垂，在蓝色的眼眸上落下一片轻飘飘的云影，“但我爱好缝纫，并不是为了物质上的满足。”他又继续拿起了一些亮片与薄纱。
“哦，”肖源歪了歪叶子，恍然大悟，“所以这纯属于内心空虚。”
“……”格莱尼斯面无表情，用一根手指把他戳回了口袋里。
每一个奢侈品牌都有着极其强烈的自我风格与显著标志。例如，Channel山茶花，Burberry方格，Tiffany蓝……这些词在很多人心中已经成为了一个能迅速出现固定印象的专属词汇，就像当想到“桌子”时大脑中首先跳出来的图像。
“当我们说起Dior，你多半会想到它独特的服装轮廓，纤细的腰身裁剪，夸张的法式大裙摆，从展现女性的曲线与优雅出发的种种设计……直到今天，这些风格还流淌在这个工坊里面。而无论是Christian Dior还是Coco Channel，每一个名声大噪的时装设计师，他们做的都不只是裁剪了一些布料、画了一些图画。他们的名字理应被刻在时尚界的里程碑上，更是因为他们还在自己的年代里掀起了一场时装的无声革命。”
“当你以为时尚都是一些怪家伙的专属领域，以为他们总会穿着一个垃圾袋，打扮得像什么病人，和你的世界永远都不会有任何交集。”格莱尼斯用相当娴熟的手法在布料上穿针引线，“但实际上，现在我们穿的一切服装风格，几乎都来自于时尚界往外的传播。”
“那件不规则衬衫，”格莱尼斯用自己的小尖下巴冲着对面指了指，又掉转头，看着从门口走回来的工作人员，“那双系带的棕色皮鞋。还有今晨我给你围的小方巾。”
“你从未关注过这些款式从何而来，”格莱尼斯做出结论，“但它们确实存在。甚至于每一个方格、每一处线条的走向，都并非只是随意地涂鸦挥墨。”
“而缝纫，将把这些超时代的想法，化作真正的服装。就像为一个无所安放的灵魂量身制作一个躯壳。”
肖源扒在他的上衣口袋边上，从天蓝色口袋巾后头探出的小花苞点得一愣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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