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双突然充满刻骨仇恨的眼睛,没有在一片火海里声嘶力竭的哭喊,也不曾亲眼看到利剑脆弱断裂的画面。
不过……
当言泓在清醒之后感知到那人还活在这世上的时候,心里还是高兴的,只不过……以后就此成为陌路人也好。
没有什么是时间无法冲淡的。
现在,他打算再多在北齐国这里停留几天,观察这些凡人的姓名颜色到底是因为什么由白变红的。
言泓回想起自己在秘境中被那小鬼放出的诡异绿色宝珠“抹杀”的场景,心里渐渐有了一个猜想:名字从纯白变红的原因是否是因为杀孽?
但是似乎又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他需要验证自己的怀疑。
在客栈落脚的几天里,他并不急着去寻找那几个小鬼的藏身之处,反而开始观察市集里每日匆匆而过的人,这一看,就被他赶上了一件不寻常的事。
在市集尽头的东边山脚下住着一个牙尖嘴利的浣衣妇,这妇人平素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其实心思简单,也没有犯过什么恶行,顶多算是有些市井妇人的虚荣,总是喜欢炫耀自夸。
嘴碎的毛病其实也无可厚非,她丈夫平时颇为惧怕她,不管在人前是什么样子,一到了她面前就变得比小猫还温顺,动不动就会被她的一嗓子惊吓到。总的来讲,浣衣妇的汉子总是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
不过有一日,丈夫回来之后,浣衣妇刚开始习惯性地念叨他,没多久就很快发现她丈夫眉眼抑制不住的喜形于色。
但是饶是浣衣妇怎么问,丈夫都不说,只说是她自己想多了。
听了这种说辞,浣衣妇嘴上不追问了,心里却愈发确认,恐怕丈夫真的走了什么天大的狗屎运,竟然憋在心里不告诉自己。
于是她晚上在做饭的时候也多了个心眼儿,在丈夫的饭菜里加了不少安神助眠的东西,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像是往日里一样和他随便说着今天的趣事儿一边吃晚饭。
果然刚吃完晚饭,把助眠草药和饭菜一起吃进去的丈夫便哈欠连连,还不到戌时就早早地睡了。
浣衣妇见他已经陷入了黑甜梦境,轻轻推了他几把,见他半点反应都无,顿时放下心来。
她能够将丈夫拿捏在手心里,自然是因为他在自己这里什么秘密都藏不住,就算他守口如瓶不告诉自己,但是只要一进入梦境,他就会说着梦话把一切都如实告诉自己。
在她刚嫁过来的时候,也曾经对丈夫有着敬畏惧怕的心,但是自从在新婚一个月之后发现丈夫说梦话之后,她便慢慢将这个汉子整个人的弱点都攥在了自己手掌心。
她照例捏着嗓子,开始学夜莺啼鸣,在男人无意识地动了动耳朵的时候,她才小声问道:“刘老三,今天你做什么了?”
原本对她冷淡的丈夫一把将她揉进了怀里,但是这些动作就像是下意识做出的举动,他自己的神识还依然深陷在睡梦中,磨了磨牙,口齿含糊地回答:“今天……出摊,上午卖出了十碗,中午……一整锅糖水都售光了。”
平常到傍晚才能卖出几十碗的糖水竟然中午就全部售光了?
“今天生意这么好?”她往丈夫的怀里蹭了蹭,耳朵贴得更近了些,“那下午呢,你继续说呀。”
“下午……”刘老三似乎有些困惑,“下午发生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这是骗谁呢?妇人眼睛一瞪就想要拧他耳朵,手刚碰到他耳垂就想到把他疼醒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