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是事实,然而语气一如既往地欠揍。胤禛顿时磨牙:“是,你了解。谁不知道你上赶着要给人家做儿子。”
“你!”
“诶诶诶,用膳用膳,汤都凉了。”胤祚抢在猫咪炸毛之前把他摁住,总算平平安安撑到上朝时分。
朝臣们已经陆续知道了前锋军大败一事,皆是万分骇然。
按照原本的计划,中路军好比一面盾牌,挡住准噶尔援兵;前锋军好比一把刀子,直插叛军心脏。如今刀子折了,盾牌却还屹立不倒。是撤兵保存实力,还是前锋灭了中路补继续进攻拉萨?
论公,这一败不知多少人身上的莽服要换囚衣。论私,满人聚族而居,谁家还没个在军中效力的侄儿孙儿?原不过是看着清军以数倍军力对敌,获胜十拿九稳才想着把孩子送去混一份功劳;都是从龙入关的,铁杆儿庄稼吃着,谁愿意为那两个赏银,眼睁睁看着孩子埋骨他乡?
朝野上下反战情绪高涨,纷纷上书请求皇帝撤军。
康熙不置可否,任由他们吵得沸反盈天,然后施施然地宣布“此事事关重大,必须择日再议,大家先回去歇着吧”。
明眼人都看出了皇帝明修栈道拖延时间,暗度陈仓继续进攻的意图。
胤禛只得按下心中不满,专心搞好后勤。十四也并没有多少喜悦之情——前锋军不归晋安指挥,现在撤军他无功无过。但是继续进攻,胜了还好,如果再败,只怕额伦特扔下的锅也要扣到他头上。
冬至节那天,绣瑜在畅春园陪太后吃羊肉汤,特意让九儿接了蓁蓁进来。宴后,兄妹俩在向晚亭里遇见,都十分忧虑。
蓁蓁看了他两眼,忽然懊恼道:“我以前总觉得小岳子长得蠢兮兮的,不及你和我阿玛好看。现在想来,唉……”
饶是十四忧心忡忡,也被这话逗得大笑,摸着下巴得意了好长时间,忽然又一个瓜子敲在她脑袋上:“小丫头片子,谁许你跟着叫‘小岳子’的?没规没矩,那是你……咳咳咳咳!”
他话说一半,忽然见康熙的暖轿停在不远处的榆树下头,忙过去见礼:“给皇阿玛请安。您今儿怎么有空来园子里?”
康熙的脸色十分不善:“朕去哪儿还要向你请示吗?”
十四唬了一跳,忙道:“儿臣万万不敢。儿子是想说,内务府的奴才太不懂办事了,天寒地冻的,该叫儿子们到城外迎驾才是。”
康熙不置可否,忽又见了蓁蓁,奇道:“你是……德妃的娘家侄女儿?”
蓁蓁倒也不惧,大方地上前行礼:“奴才靖西伯之女乌雅氏恭请皇上圣安。”
康熙看她两眼,神色稍霁:“起来吧,你难得进宫,四处走走。朕昨夜又梦到孝庄皇后,老十四,你代朕去佛堂给皇祖母跪一日经吧。”
“儿子遵命。”
康熙坐着轿子走远了。蓁蓁不由同情地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十四苦笑不已:“知道你阿玛对你多好了吧?”
蓁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睑一垂,忽又带出几分伤感:“我要是个阿哥就好了。”
十四颇为诧异地发现小姑娘长大了,又可惜晋安在战场上不得见,便摸摸她的头说:“有我呢,别操心了,好生在园子里逛逛。来人,送格格去找五公主。”
“皇上来了?”绣瑜诧异万分。这些日子南书房的烛火夜夜亮到三更。她只当康熙必然无暇他顾。谁知他今儿竟然有心情到园子里来了。
“他们在南书房吵翻了天又能怎样?从京城到青海,八百里加急都要跑上七天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