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重听话地点点头,把两颗红色的珠子放在手心里看。只因这是他大哥给的,平白就比别的都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你换吗?我拿十颗跟你换好不好?”
阮唐登时不乐意了,道:“不换。哥哥给的,让我玩,又不是让我换。”
周锦重被他说的有些羞愧,忙说:“那不换了,下回一起玩。”
他们两个在门口叽叽歪歪,但很小声,都压着声音用气音说话,周锦城一句都没听见。
是他起身喝茶,叫阮唐进来喝一口时,才知道周锦重来了。
周锦城开门,在门口看见阮唐严格守门的那个样子便有些失笑,把两个人都叫进了屋。
倒了两杯茶,阮唐用他的,周锦重用阮唐的。
“大哥。”喝完茶,周锦重立刻便把自己的习字拿出来,叫周锦城看,“是这几个字,先生总说写的不好。”
他身体不好,一直在府里小心翼翼的养着。七岁上才开蒙,但也是学一阵停一阵的,到现在还没把诗三百背完,问的问题也不过就是笔画怎么写的为对。
周锦城将习字的纸平摊在桌上,让周锦重拿笔另外写了几个字,看他的毛病。兄弟两个在书桌边比划了大半个时辰,周锦重才把问题问完了。
那些问题未必先生就没说过,只不过周锦城不管那么多,他来问,便说了就是,不必大凡小事惹的周霖辅发火。
周老爷端午时气急攻心卧床半月,他现在不愿意事事去顶他了。终究以后是要出去的,他娘人已经不在了,都将近十年,谁都给不了谁公道,周锦城这么想。
周锦重回去时有些恋恋不舍,收拾他那几页纸的动作极慢,最后还是出了书房。
阮唐跟他一道出去,重新坐下要玩他那两颗珠子,被周锦重拉住了袖子,说:“我明天来找你玩,好么?”
阮唐点点头,“好啊。”
“那我走了。”
“再见。”阮唐很有礼貌。
晚上睡下,阮唐先没说话。不像以前那样,把这一天不在周锦城跟前的时候干了什么事、别人跟他说了什么,都倒豆子一样讲给周锦城听。
月上中天,周锦城平躺着,两手搁在被子外头,放在小腹处,以为能安生一晚,小傻子就嗫喏着开了口:“哥哥……”
“说。”
“……你怎么不叫我闭嘴了?”
“……”
周锦城道:“闭嘴。”
“只说一句。”阮唐赶紧问:“写字好玩吗?”
周锦城道:“不好玩。”
“好玩吧,不然、不然他怎么总要写字呢,明天还要来问哥哥。”
周锦城没有答言。
阮唐像在自言自语,“他比我小,可以写字。哥哥比我大,也写字,是不是我也可以写字呢?”
“可是写字要纸,我没有,笔也没有……哥哥有,哥哥有好多纸,还有笔……”
“闭嘴,睡觉。”
第二天上午,周锦重又来书房写字,让周锦城帮他看哪里不对。
原来地方有限的书案后添了张一样的高度的小桌子,上头笔墨纸砚都有,跟前站着阮唐,被周锦城手抓着手教握笔,教横折撇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