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
平时审神者看上去总是温温柔柔的样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刀剑男士们面前展露出锋锐的一面。
“更何况——”信草扫视了一眼村庄的房屋,“我很怀疑这地方还有小孩子吗?”
“被卖了吗?”药研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用卖孩子的钱换取生存必须的食物,孩子也不用跟着大人挨饿受苦,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
“女孩子也许是卖了,男孩嘛……”
四面寂静无声,信草抿了抿唇,嗓音微凉:“也许是被吃了。”
一股寒意窜上刀剑男士们的脊背。
天灾肆虐,战乱频繁,百姓流离失所,武士伤亡载道,这鬻儿卖女互子而食的勾当,从古至今就没少过。
残忍的本质,其实都是为了生存。
刀剑男士们一时之间陷入沉默,信草戳了戳趴在她脑袋顶上的狐圆圆,“这里距离平安京有多远?”
小狐狸扫了眼地图投影,“骑马的话,最起码也要两天的路程。”
“那还真有点远呢……”信草想了下,“在这种灾年还养得起马的,只有地保大人家了。”
小狐狸看着地图,指了一下地保家的位置。要去地保家,还需要翻过一座小山,但是现在的天色已经不早了,一行人决定先找地方住一晚。
村庄内不安全,他们在村外找到一个四处漏风的破庙。庙内正对大门的地方,还立着一座满是污垢的破旧佛陀像。
虽然这地方脏兮兮的,地面落满灰尘,落脚时细小的尘土在空气中飞舞,墙角还结着蜘蛛网,但总比在野外露宿强,信草没有半点嫌弃的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本是人之常情,但她似乎完全不在意周遭环境,好也住得,不好也能将就。
她看着佛陀有一会儿,忽然站起身,双手合十躬身行了一礼,直起身时,脑袋上被人罩了一件还带着体温的白色羽织。
身后传来鹤丸的声音:“夜里风凉,主君还是多穿一件吧。”他走到佛陀前,也学着信草的模样,双手合十微微躬身。
行过礼后,他问信草:“主君信佛吗?”
信草却没有立刻做出正面回答。
“佛经里有一句话: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唯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 她仰头看着佛陀像,轻声问道:“鹤先生,你知道最简单的成佛方式是什么吗?”
“不知道。”鹤丸回答的非常干脆,“是什么呢?”
“是大罪大恶后的大彻大悟。”
信草回身,朝着鹤丸笑了笑,眉眼盈盈一弯,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映在她水雾缭绕的眼眸中,竟生出几分潋滟。
“我鞠躬,是因为抬头三尺有神明,我信的,只是这世间有佛存在。但我并不信佛能救众生,也成不了救众生的佛。”
鹤丸的体温还留在羽织上,暖意仿佛能熨帖至心底;身后刀剑男士们自发搬起干草,说是想要给审神者大人铺一张“床”……
还有这段时间在本丸经历的一切,鲜活而温暖,让信草忽然有种时间太短,她还没活够的冲动。
明明生死早就被她抛之度外。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好,好到让她开始觉得不舍。
女孩子肩背挺秀,唇角笑意中甚至有几分不易觉察的温柔。之前一闪而过的锋锐仿佛只是幻像,她还是那个温柔大气的审神者。
“我太贪心了,既放不下执着妄想,也做不到大彻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