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是什么神奇的方子,祈绣的脸色竟然一点点回转,不过半个时辰呼吸便轻缓许多,只是眉宇间还残存着一丝惧意,紧紧依偎着厉千帆的手,令人看了心疼不已。
见她实在害怕,厉千帆索性坐到床边挨她近一些,刚一起身眼睛落在地上一堆散落的东西上,一方打开的匣盒吸引了他的注意。
……
赵老三看着自己湿了半截的裤腿,心里面破口大骂。
半刻钟前他偷偷摸摸走在昏暗的巷子中,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今日胡墨夜集,这条巷子里的人几乎都去了主街。他顺着老东家的指示,找到了隐藏在巷子尽头的第三间房子墙根下面的洞,哆哆嗦嗦将周围的杂草挖开,眼见着好不容易就要得手,谁知半道上跑进来一个傻乎乎的女子,看见她便不再动弹了。
若只有女子便也罢了,赵老三离着任务完成近在咫尺,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解决掉这个不长眼的人,没成想紧随其后的竟还有个男人,吓得他刚刚迈出去的腿有悄无声息收回去,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个不停。
他暗骂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这谁家不长眼的狗男女!
又悄悄躲了一会儿,那女子突然发了神经一样叫起来,随后便被男人带走了。赵老三看他们匆匆离开,心里默默松口气,再想重新找东西的时候觉得腿上一凉,竟然由于太过紧张尿了裤子。
他啐骂一声,三下五除二将老东家交代的东西拿出来,谁知刚一转身,就见一个瘦削的男人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身后。
赵老三几乎吓破了胆,那男人声音古板而清冷,上来就问他在这里做什么。
他不知这人底细,自然不肯说。谁知他竟然随便碰了自己一下,半边身子立刻软麻不听使唤。
“你在做什么?”那人又一次问。
赵老三以为他是官府的人,连连讨饶,“大人有事好说,小的就是半夜回家尿急,这不躲在这里撒了泡尿。”
此时他身上泛着一股尿骚味,不知情的人当真以为他是在这里撒尿的。
那男子冷哼一声,“回家?中洲长平城,北市甲子街第二十七户,赵全,你的家可够远的。”
来人一句话就将他的底细掀出来。
赵老三冷汗直冒,“敢问大人是何,何方神圣?”
男人并不回答,“随我走吧,我家主子要见你。”
“做,做什么?”赵老三说话开始结巴。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赵老三立刻闭紧嘴巴。
……
星光皎洁,小巷中的事情在夜幕的遮挡下很快过去,对第戎胡墨来说,一切都没有变化。
祈绣手紧紧抓着厉千帆的胳膊,便是睡着也没有丝毫放松,脑袋轻轻贴在他旁边,呼吸均匀而绵长,只是眉头微皱,时刻摆着一副紧张模样。
厉千帆一眨不眨注视着手中的东西,原本放在地上的匣盒此刻正在他手里。
这匣盒他以往从未见祈绣打开过,原以为里面放的是她师傅的遗物,今日碰巧看见,竟然惊讶得半晌回不过神。
厉千帆心中五味杂陈,叹世事无常,感世间缘分奇妙。往日的喜怒哀乐伴随着心中长存的遗憾随之涌上心头,一时竟也说不清到底是哪种情绪更多一些。
时隔多年,今日重见旧物好似老友相逢,陈年旧事恍如隔世,若非实实在在的东西握在手中,他兴许真的以为此刻只是自己的一场春秋大梦。
匣盒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枚玉佩和一锭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