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未察觉出哪里不妥,班列再接再厉,“与其在他身上使劲,眼下最重要的是皇上……”说到此处他倏然住嘴,只留给赫连朗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赫连朗很快就体会出来其中深意,父皇属意于他,与其费尽心思夺位,哪里比得上名正言顺继位,兵不血刃来的好。
“将军睿智,朗不及万一。本宫必不忘将军之恩!”想通透后赫连朗几乎要起身拜谢。
班列心中暗道“呵呵呵呵你还是忘了吧”,明面上却一口一个“折煞了”连连避开。
“殿下心意老臣心领,老臣有一惑,一直憋在心里,如今却不得不问一句,不知殿下能否解开?”
赫连朗做了个请的手势,班列疑惑说:“皇上身体康健,如何会突然倒下了?还有皇后,如何会……会……”班列目光一暗,说不下去。忍了这么久,终于能放心问出这句话。且时至今日,若他再不问,反而有背主之嫌。
许是因为听到了父皇属意于他的消息,赫连朗心中仅存的一点防备也卸掉。他幼时曾被养在皇后身边两年,皇后面和人善,将他视如己出,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护佑他良多,即便后来回到亲生母亲身边,也不曾因此而疏远苛待他。
赫连朗也想过,就算自己有朝一日不得不为了皇位而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他也一定不会冲着皇后下手。他对皇后心里毕竟存了几分感恩,此刻被班列一说,心中也不免难过。
“具体原因本宫也不清楚,只知道皇后娘娘从年后身子便一直不安定。公主离开后没多久就病倒,太医查来查去,都说脉象没有问题,最后只开了些强身健体的药,但效果甚微。后来两个月里,皇后娘娘终日卧榻,几乎不进食水。再到后来……”赫连越一声叹息。
父皇将皇后保护的很好,一直让她能够远离争斗漩涡。即便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中生活了一辈子,她还是没能学会种种鬼蜮伎俩。想起皇后生前对自己的种种照拂,赫连朗心中也深感惋惜。
一旁的乾坤酒紧紧握着拳头,往后不必多说,不进食水,连一个月也撑不过去。想起那个曾经明艳如花单纯如水的女子,就这样生生饿死,心中酸楚又愤恨。
别让他查出来到底是谁,否则,他一定会让那人生不如死!
班列涩然问道:“那,那后来呢?皇上是为何……”
“皇后娘娘故去,父皇一夜白头。大祭那日一早父皇的脸色便不太好,后来从宫中去往陵寝的路上,父皇执意却撵,要亲自为皇后扶棺。皇陵封盖后,父皇忽然晕倒,跌下祭台。太医来看过,父皇不伤不病,却也一直未醒。”
“皇后薨逝,后宫唯越娘娘独大。彼时二弟已经把控皇宫内外,对父皇的寝殿更是严防死守。我每日只能例行问安,越娘娘以父皇病中需静养为由将我我拒之门外。不瞒将军说,便是我,也未见到父皇。”
班列仿佛看到那一日皇后大祭,秋风萧瑟,天空灰霾清冷,仿佛连上苍都在遗憾她的逝去。
那个善良爱笑的女子便是睡着也必定是安和平淡,长眠于帝后陵寝中。她在天有灵,一定在温柔地看着自己,看着他爱了一生的丈夫,看着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看着她的宝贝女儿。
“殿下节哀。皇后娘娘在天有灵,一定也愿意殿下安康。”班列忍着心中的哀恸,劝慰道。
从皇宫里出来,班列没有骑马,与易容成小厮的乾坤酒一前一后,一步一步走回将军府。青石板铺成的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