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璎说到兴头上,一把抓过来旁边的小树枝,对着自己的影子敲敲打打,“也怪你,撞上谁不行非要撞上冰块脸,这下好了吧?打你个傻瓜打你个傻瓜打你个傻……”小木棍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看起来倒真像是她在打自己的脑门儿。
“谁气性大?”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头头顶上想起,吓得申璎尖叫一声,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殿,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申璎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连行礼都忘了,做贼心虚问。
“从你说‘冰块脸本来脾气就不好’的时候。”司云修故意一字不差将她的话重复出来,好整以暇看着她如何接茬。
背后不能编排人啊……会遭雷劈的!申璎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说什么不好非得说这个,还正好被人家听见,尴尬不?
这下她更加不敢抬头,紧张的脸红脖子粗,缩着脑袋心虚地盯着脚尖慢慢爬过的蚂蚁,羡慕它们随时能找到地缝,心里紧张地厉害。
她没有抬头,自然没有看到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有一瞬间好似冰川融化,携裹着清浅的笑意,比新摘下的棉花还要柔软。
“你在怪我生你的气?”司云修问。
申璎连忙摇头否认,“璎不敢,是璎先做错的。”态度又恭敬又诚恳,装的像模像样,恨不得生出个尾巴在他面前摇一摇表忠心,偏偏听得司云修眼底的笑意渐失,微微皱了下眉头。
他自己的确生来不太爱笑,再稍微大大,逐渐在朝堂之上崭露头角,便更加懂得喜怒不形于色。但扪心自问,他除了不太爱笑这个毛病,也没其他毛病能让人如此疏远自己了吧?他身上也没生长着钢刀的渗人毛,一不打人二不骂人,怎么这丫头每次看见他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还振振有词说他脾气不好。当面又恭敬至极,方才牙尖嘴利的劲头哪儿去了?
一念及此,司云修心中陡然生出几丝烦躁,连带着语气也冷下来,看着她说道:“第一,无论何人,既然在我西陆,私自往外通递消息无论如何都是不被允许的。”
申璎点点头,态度良好。
“第二,海陆五洲如今看似表面祥和,可国与国之间从来没有真正祥和过,只是互相掣肘,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而已。每个国家都会被安插上别国的细作,不同的只是数量多少和是否敢明目张胆行事而已。便是这层层守卫的宫廷之中,我也不敢保证完全干净。你这样递出消息,稍有不慎便昭显你人在西陆而西陆如今并不打算卷入天极的纷争中,西陆的子民更不想。”
他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平心而论,句句在理。身为西陆皇子,自当为西陆子民筹谋,他有足够的理由和立场置身事外。申璎无可辩驳,也没有立场辩驳,轻轻吸了吸鼻子,只觉心头酸楚又无奈,但还是轻轻点点头。
“第三,既然公主要做我西陆太子妃,未来的国母,为何如此要事而不告知于我?你当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次不等他说完,申璎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怒气,开口打断司云修的话。也不知哪里哪里的勇气,申璎仰头直直注视着他,目光灼灼,眼泪在里面打了个转又被她自己硬硬忍回去,只有眼眶红彤彤的,却丝毫不见软弱。
“殿下所言璎知道。殿下是西陆的太子,在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