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仿佛是压抑太久终于找到倾泻的出口,申璎再也忍不住,珠泪滚滚而落。无论他的目光多么冷锐凌厉,她的脊背始终挺得笔直,面上铿锵坚毅,不曾躲闪过半分,一字一句说道:“正因我不想将西陆牵扯进来,才选择用我一人之力去打探消息。今日之事是璎思虑不周,殿下要打要罚,悉听尊便,璎绝无怨言!”
“说完了?”等了片刻不见她有下文,司云修问。
申璎点头,司云修眼神如雪岭止水,声音平淡冷静一如以往,道:“那我继续说。”
“你当知道,论手下的施展能力,我比公主多得多。修作为公主未来的夫君,公主既然想打探些消息,为何不来找我帮你打探?”
自从来到西陆,申璎自觉寄人篱下,收起锋芒变得恭顺平和已经太久。这次爆发出来一时半会儿收不住,本想负气离开,谁知司云修一番话让她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怎么也迈不开腿。
司云修的声音越来越近,高大的身影站定在她面前,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我的确是说过,在我心中没有人比西陆的子民更重要,包括你。今日我便再说一句,你虽不如我西陆的子民重要,但你比我自己更重要,记住了吗?”
他不是在责怪自己?他竟然不责怪自己?申璎也不知是真的听懂了还是紧张的,鬼使神差点了下头,心里砰砰直跳,满腔的委屈与怒火就这么悄无声息散了去,再也不敢理直气壮看他一眼。
很好。司云修很满意看到她现在样子,宛如一只张牙舞爪叫嚣着咬人的小老虎,瞬间变成软绵绵毛茸茸的羊儿,比她平时刻意装出来的沉稳有礼有意思多了。
“殿下还,还有什么吩咐?”申璎晕晕乎乎的,快要尴尬死了,这样近距离站着相顾无言,还不如打她一顿来的轻松,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
司云修隐在袖笼中的手攥了攥那封密函,撂下一句话大步流星离开。
“闭门思过五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寝殿半步!”
五日?!那不是要憋死人了!包围她的那股男人身上的青羡香陡然散开,申璎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这句话,哭丧着一张脸站在原地,心里刚刚生出的一点点感激顷刻间烟消云散。
司云修这法子,还真的不如打她一顿!
……
司云修一路回到自己的朝云殿,所经之处无不一片恐慌,比见了天极的皇帝还要谨慎。只是他心中另有他事记挂,没在意到旁边人的反应。直到他走的不见人影,跪了一地的宫侍宫婢才大气不敢出一声直起身子,互相看对眼。大意是说:
——殿下笑了?
——是的,笑了。
——距离上一次笑多久了?
——有个把年头了。
司云修看着手中的密函,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出一个身影蹲在地上碎碎念的模样,拿着小树枝煞有介事敲打着自己的影子,被撞破之后仓皇失措的无故模样,想撒谎又不敢,满身都是少女的娇憨精灵,仿佛以前那个牙尖嘴利的刁蛮公主又回来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蓬勃地朝气,古灵精怪,天不怕地不怕,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丝毫不属于她的愁绪。
不知为何,司云修突然觉得,能守住她的几分天性是件特别值得骄傲的事情。
“摩西。”他唤了一身,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