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儿回来,先听父皇说。”赫连皇帝叫住他。
乾坤酒见父皇虽然语气温和,但面上已经显出几分严肃,遂点点头,静静等父皇说。
“如今天极的形式如何?”赫连嵩问道。
乾坤酒想了想,说道:“属国中除了第戎,其余的都已经将天极围住,只等国丧期过边大举进攻,意图刮分天极。不过第戎虽没派兵,却也与这事脱不了干系。”
“半个月……”老皇目光闪动,盯着头顶明黄色的纱帐喃喃道,“原来你母后已经过世这么久了……”
说起自己的发妻,赫连嵩神色暗淡,怅然若失。
乾坤酒忍不住问道:“父皇,母后到底是……”
才说了一半,赫连嵩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父皇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父皇请讲。”
“时间不多了,既然天极的国丧期只剩下半个月,父皇便要让你在半个月之内登基。内忧和外患总要先解决一个,剩下的一个也难成气候。?”
乾坤酒摇头道:“父皇,您大病初醒,这些事情儿臣自有方法,您便不要为此分神了,儿臣一定能处置妥当的。”
赫连皇帝目光柔和望着自己的小儿子,欣慰笑着,“我儿长大啦……不过……”他顿了顿,眼睛里渐渐积聚出一股冰冷的锐气,“有些事情,必须要父皇亲自来做。坤儿,父皇已经下了传位诏书,王王印,王册都在其中,诏书的位置你可是猜出来了?”
乾坤酒点点头,“将军给儿臣一说儿臣便知道了。”
赫连皇帝轻叹一声,似乎带着无限的怅然,缓缓说道:“父皇身在皇位,曾经在不得已的时候后做过许多不得已的事情。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了制衡他们,父皇前后纳了几位妃,也与他们有了儿子。但只有你母亲,才是父皇从始至终的最爱。”
他望着头顶的黄帐,的眼睛里似有泪光闪动,“这辈子父皇谁都对得住,唯独对不住你和你母亲,尤其是你,小小年纪被父皇逐出天极……过得很是辛苦。”赫连皇帝心疼的摸着儿子的头发,脸上半是悔恨半是心疼。
看着父皇这般模样,再想到他命不久矣,乾坤酒心如刀割,“父皇别这样说。父皇的苦心儿臣明白,儿臣从不后悔这一遭历练,若重来一次,儿臣还是选择这样!”
“我儿大了……”这是赫连皇帝今日第二次这样说。
第一次是欣慰,这一次却是心疼。
“坤儿,到了为父这个年纪,许多事情都已经看开。一国之主当举贤举德,虽然是父皇一手打下来的江山,但天极却不是父皇一个人德天极。只要是我天极人,是不是皇子继位有何重要的?”他枯瘦的手拍了拍身下明黄色的龙榻,苦笑说道:“这个位置太辛苦了,看似大权在握生杀予夺,却也日日忧心坐卧不安,父皇并不想让你继承。可坤儿啊……父皇如今别无选择。朗儿平庸,目光短浅,做个守城之主尚可,可如今属国围攻,他不足以成大事,反而会卖了天极,至于赫连越……”后面的话戛然而止,赫连皇帝目光闪了闪,没有继续说话。
乾坤酒心中一动,想起了雁寻先前散播的赫连越非父皇亲生的传言,试探开口问,“父皇,近来有流言,说二哥……”
“坤儿。”赫连皇帝开口打断他的话,声音不复方才的慈祥柔和,变得沉重严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因缠绵病榻而变得有些浑浊的眼睛此时竟然清澈明亮,眼神冰冷锐利,带着赫赫龙威,纵然身形羸弱,却丝毫掩盖不了他一身上位者在诡谲暗流中行走多年堆聚出的天家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