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千帆将剑鞘提起来顶住头顶上方的巨石,之后又重新将铜剑慢慢抽出来。被铜剑撑住的石头在失去平衡的一瞬间重重砸在地上,连带着周围许多石头纷纷下落。
一时间像是开了闸头一样,整个矿洞几乎又发生了一次小的坍塌,清晰可见巨大的落地声刺激得厉千帆耳膜生疼,碎石滚滚,乌烟瘴气,许多头顶落下的碎石擦着厉千帆肩膀滚落,尖锐的棱角甚至划破他的衣服,在皮肤上割出一道道深刻的血口,被再被混着沉泥的雨水一淋,立时一阵钻心的疼痛。
周围的支撑一个接一个掉落,头顶的巨石在成为保护伞的同时也失去了承力点,变得摇摇欲坠。此时周围的落石声半点未有消减,无论躲去哪里都会有被砸在下面地可能,厉千帆一手执剑一手执剑鞘,只能死死撑住。
原本被分散在周围石头上的重量一点点加到厉千帆身上,越发沉重,每一秒时间的流淌都伴随着更加厚重压力顺着铜剑传到手臂,似有千钧。
厉千帆咬牙死死坚持,手臂上青筋暴突。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活命的路,倘若就这样被砸死在这里可就太不值了。
此时他无暇考虑其他,纵然头上撑着千斤巨石,他也丝毫没有想过倘若铜剑撑不住巨石砸下会如何,反而一心一意仔细听辨着周围的动静。
堆叠起滚落的石头已经覆盖住矿洞的地面,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摞到洞顶。厉千帆小心翼翼踩着落下的石头,保证自己不被埋在下面,但同时与头顶的巨石的距离也一点点拉进。
他手臂酸痛到极点,肌肉一跳一跳,似乎出现了抽筋的前兆。恰好此时右侧的落石声势减缓,厉千帆一边维持着手臂的平衡,一边向右边挪了挪脚,待站稳后又将左手的剑鞘缓缓向右移动。
头顶的巨石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会倾落。随着矿洞里巨石堆积愈多,空气也变得闷热起来。厉千帆后背已经湿透,汗如雨下,却是半点也不敢马虎。
待右边落石的声音渐小,厉千帆算准时间,忽然放松了左手,同时电掣般向着右边掠去。经过方才的一番塌落,矿洞的空间有限,他虽不能用轻功,然而凭借敏捷的速度,转瞬间便已经到了尽头。
几乎在他离开的同时,头顶的巨石轰然下落,尖锐冷硬的棱角擦着他的后颈划下,将他后背的衣裳再次割裂出一条巨大的口子,重重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回荡在闷狭的矿洞中,厉千帆只觉得胸口一闷,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
巨石落地后,原本承载在巨石上的力量一下子轰然倾塌,头顶不知是有多少大大小小的石头,一股脑噼里啪啦砸落下来。
厉千帆只觉得背后倚靠的山体都晃动起来,连忙将铜剑和剑鞘交叉挡在头顶,以免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压下来伤到自己,一边遵循着落石的声势左右躲闪身边的碎石。这些碎石都是山体倾塌的时候断开碎裂,棱角尖锐而锋利,中途有几次躲闪不及被砸到,身上顿时多出一条条伤口。
大约又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周围才渐渐厉千帆心有余悸贴在石壁上,后背冰凉刺骨。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方才判断全凭声音,倘若有半分差池,被割裂的便不仅仅是衣裳这样简单了。
正因为看不见,是以他也不知道方才有多少自己都在千钧一发之时堪堪避开临头的危险。
经过这一轮坍塌,坑洞更加狭小,先前在里面虽然被堵住出口,然而还能称之为“洞”,足够开阔,从一头到另一头甚至需要走上一段距离,如今却只能称之为“坑”,几乎展开双臂就能触碰到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