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千帆心头蓦地涌起一阵酸涩,从来没有像今时今刻那样想念祈绣,既盼着她来,又盼着她永远也不要来。
他是如此圆滑机敏,三教九流都能应对自如。可这样的圆滑,是被多少无情的冷锋磨砺出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八面玲珑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是一颗沧砺坚硬的心,在遇到祈绣之前,他从来不相信自己除了雁寻之外还能再相信一个人到敢于托付性命的地步。
他的阿绣,像是黑暗中成长起来的小太阳,温暖天真,干净剔透。也正是有了她在身边,他的生活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祈绣曾说自己从来不想明天地生活会怎样,因为对未来不抱期望,是因为有了他,才敢憧憬明天。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遇到她之后,方知一个人的生活原来可以有色彩。
厉千帆仿佛一头失去同伴的孤狼,巨大的孤独感包裹着他。眼眶蓦然酸涩,他忍不住用胳膊覆住眼睛,“阿绣,阿绣……”
一声声低沉的呼唤回荡在矿洞中,百转千回。
若我能再见到你,该有多好。
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滑落,流淌进鬓角,冰凉刺骨。
厉千帆心中猛然一个激灵,缓缓抬起覆着眼睛的那条胳膊,另一只手在半空顿了顿,随即朝着手腕猛然探去。
触手一片濡湿冰凉,厉千帆胳膊宛如过电一样猛地一震,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重新胳膊放回醒来之前那个位置。
“滴答……滴答……滴答……”有水滴正一下一下往他手腕上滴。方才他还以为是祈绣哭了,醒来后发现是幻觉,便没有再去注意。
厉千帆伸出手捧成碗状接了一会儿,碰到面前闻了闻,黑暗中他的眼睛里忽然亮起来,唇角不可抑制地溢出一丝兴奋。
这水有一股明显的尘泥的腥味,若他没有记错,应当是通过土壤后渗下来的。西南大山在土层之下,正常不会渗出水来,除非外面下雨了。
而雨水既然能通过缝隙渗进来,便说明他所在之处一定存在着缝隙与外界连通,而且不会相隔太远。
厉千帆一仰头将手中的半捧水喝进去,像是沙漠中跋涉已久的人们遇到绿洲一样,清凉的雨水虽然充斥着泥土地腥味,对比苦涩干裂的喉咙依旧如泉水一样甘甜滋润。水滴的很快,厉千帆又接了一大捧,仰头一饮而尽,感觉四肢百骸都重新苏醒过来一般。
天无绝人之路。厉千帆打起精神,重新抽出铜剑,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滴水的那条缝隙,之后一点点仔细探寻缝隙周围,发觉都是些堆叠错杂的大块巨石,偶尔有零星碎石卡在大石头之间的岩缝里。
像这种岩石堆叠出的空间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厉千帆只能先小心翼翼撬出他觉得不在承力点的小石头,顺着小石头空出来的缝隙继续慢慢探寻。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小石子被清除殆尽,顺着缝隙流下的水从一滴一滴演变成小水流,厉千帆基本可以推断出自己先前的判断没有错,心中一阵喜悦。
顺着缝隙摸索到一块松动的石板,厉千帆一边轻轻逛了逛,一边感觉周围的石头并未有坍塌的迹象,抽出铜剑,用剑鞘当做撬杆,支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小心翼翼将那块松动的岩石撬起一块,轻轻往外拽着,耳朵一边仔细听着周围地动静。
这块石头不知被多少石块挤压着,虽然撬起来容易,但想要抽出来却委实需要费一番力气。厉千帆手顺着岩缝一直伸到无法继续往前,再左右比了比,右边的空隙比左边大出一块且是中空,里面嵌了一颗手掌大小的石头,恰好阻碍住了下面这块大石头的移动。
厉千帆将铜剑伸进去向下轻轻一压,将这块空间尽量撬大,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