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祈绣,她是那样信任他,依赖他,他答应过她要回去的……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波动一下,像是祈绣温软的小手。厉千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撑住地面猛的起身,手掌在石壁上摸索着一处处敲打起来。
掌下传来的冰凉让他心情稍微平复一些,厉千帆侧耳仔细辨别着每一处发出的动静,若是闷沉厚重的,则是一整块巨大的岩石。若是清脆似乎带有回音,则说明岩石较为平薄。
听了一个周遭,厉千帆终于选出一处地方。黑暗中试探着后退两步,反手拔出身后的铜剑,对着那块岩石奋力砍下。
一下接连一下的尖锐的声音刺激着耳膜,空气中隐约散发着石粉并尘屑的味道。厉千帆出手如电,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气喘吁吁停下。
厉千帆虎口被震得发麻,又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饥饿难耐,乍一停下立时一阵心慌眩晕,撑着剑踉跄两步,觉得稍微缓和一些才重新上前,手刚刚碰到被劈砍过的石头,心头顿时一凉。
平整的石壁上,只有诸多杂乱的刻痕,淡到几乎摸不出。
该死!厉千帆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怒气,被这暗无天日的气氛压抑到极点,再也忍不住,重新提起铜剑,几乎疯了一样向着石头砍去。
“呀——!”喉咙吼得青筋暴起,厉千帆几乎感觉不到从虎口往胳膊蔓延的痛麻,手下传来顿锐的摩擦声,无往不利的铜剑不断刺划着石头,却连豁口也砍不出来。逼仄的空间里似乎生出些许闷热,让他心头愈加烦闷,出手速度如风如电,到了后来几乎是泄愤一样不管不顾一通乱砍。
力竭之后,厉千帆气喘吁吁倒在地上,一身衣裳都被汗珠浸透,宛如在水中捞出来一样,头晕眼花,再也没有方才气盛的模样,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只剩下胸口剧烈地起起伏伏。
“呵呵……”黑暗中,厉千帆唇角忽而化出一抹苦笑。以往每每觉得到了死境,至少天地还都是开阔的,只要他尽力去拼去跑,总能踏出来一条生路。可如今,脚下是厚重的地,头顶压着整座山,他无路可跑,无路可退,无处可躲,无人可寻。倘若不是这些碎落的石头支撑出这方空间,他早已经葬身山腹。
往口中塞了一小片熏马肉,厉千帆再也忍不住巨大的倦意,缓缓闭上眼睛。
听天由命吧。
“千帆——!”在他即将沉沉睡去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轻飘飘传近他的耳朵,像一粒渺小的种子,虽然小,却一点点在他心中生根发芽,筑起温柔的壁垒,包裹起他仅剩的一点信心和力量。
“千帆,你睁开眼睛好不好?别睡!”那声音在他耳边一声声呼唤着,奈何厉千帆的眼睛宛如巨石一样沉重,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呜呜……千帆别睡行不行……别像师傅一样,你说过会回来找我的。”她似乎哭了,豆大的泪珠滴在自己手背上,滚烫如火,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她似乎哭的更凶,断断续续抽噎道:“阿绣,阿绣费了好大劲才找,找到千帆,千帆可不可以不睡觉?阿绣害怕,千帆,我怕……”
她头一次哭的这么伤心,比在雪狼谷那一次都难过,厉千帆的灵台霎时清明许多,眼皮也没有一开始那样沉重了,使劲睁开眼睛。
“乖阿绣,我不睡了。”他温言安慰,嗓子沙哑地自己都听不出来那是自己的声音。
周围却没有人回答他,面前伸手不见五指,静可闻针落地。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