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儆提高声音:“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你难道、难道不明白这是大逆不道吗?”
范垣对自己的情深,自然不能跟小皇帝明说,因为那就更“大逆不道”了。
而当初琉璃之所以答应范垣求娶,也正是想借机能进宫多跟朱儆亲近,但这种种如何能出口,否则更不利于范垣。
琉璃默然道:“儆儿,我毕竟不是先前的皇太后了。是温家的阿纯。”
毕竟寻常百姓家的婚丧嫁娶,是人之常情,既然重生为温纯,尚有母亲兄长,又有家中亲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无法抗拒。
朱儆也明白琉璃所指,语塞之下却仍道:“你、你……但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应该不嫁才是!”
琉璃低下头去。
其实朱儆说的对,假如对方不是范垣,假如不是那个能进宫跟儆儿时常相见的诱惑……就算生为纯儿,她一辈子也绝不会再嫁。
朱儆见她不答,知道自己说对了症结,突地又问道:“范垣呢,他知不知道?”
琉璃一怔。
朱儆却又想到当初范垣求赐婚的事,脸渐渐地铁青:“他知道的,对吗?”
琉璃察觉朱儆突变的口吻,心中一颤:“他当然不知。”
朱儆狐疑地看着她:“当真?”
琉璃点头。
朱儆却不是个容易被糊弄的孩子,略一想,即刻叫道:“你骗我!范垣何等的精细,连陈伯跟陈冲都能看出来,他难道会一无所知?你骗我是不是?”
琉璃简直两难。
朱儆霍然起身,他原地来回踱步,怒火升腾:“可恶,他一定是知道的,所以那次……朕说要给郑侍郎赐婚,他才是那样要杀人的表情,他、他还胆大包天地要朕赐婚,他是在羞辱朕!混账!他一定是知道的!朕要杀了他……”
朱儆还没有说完,琉璃已经喝道:“住口!”
竟给呵斥了……朱儆一愣,不可置信地抬头看过去。
琉璃脸色发白,指着他说:“儆儿!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朱儆心头震动,面前站着的明明是“温纯”,他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那个总是温柔待他的母后。
他愣了愣:“你、你……”
琉璃闭了闭双眼,痛心疾首,皱眉道:“你如果想责怪谁,那就怪母后,都是我不好,在的时候没有教好你,后来又……无法好好地看护你。”
朱儆咽了口唾沫,扭开头去,低低嘟囔:“我才不怪母后,母后没有错。”
琉璃深深呼吸:“儆儿,你知不知道,母后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
“不知。”朱儆摇头。
琉璃说道:“是曾听信谗言,把范垣下狱。”
朱儆一怔,旋即紧紧皱眉。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这而起,但是你知不知道,”琉璃道:“让我做出这种错误决定的,除了当时的谗言之外,还有什么?”
朱儆疑心她是想趁机给范垣开脱,为他说话,便戒备而狐疑地问道:“什么?”
琉璃凝视他:“是那次,你回到寝宫,你满是委屈地跟母后说,范垣打你。”
朱儆一抖,双眼圆睁。
琉璃已经走到他的身旁,将朱儆的手拉起来,望着这已经长大了不止一圈的少年的手,眼中的泪摇摇晃晃,琉璃说道:“那时候你把手探在母后眼前,带着哭腔说范垣罚了你,说你怕他,让母后给你做主。”
朱儆几乎屏住呼吸,琉璃道:“就是因为你这句话,因为看见你那粉嫩的发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