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砚下了床,刚要走,方瑾枝却用尽全力抓住了他的袖子。陆无砚回过头去,就对上方瑾枝那双哭红的眼睛里一片浓浓的不安。
“你、你……真的不恨我吗?”眼泪又从方瑾枝的眼中滚落下来。
以前陆无砚跟方瑾枝说过他是重生一世的人,再经过两世记忆的冲击,方瑾枝已经将两世的因果全部想明白了。
陆无砚心如刀绞。他难以想象当年方瑾枝为他赴死时,心里竟一直以为他因为长公主的死恨她吗?原来前世她至死,心里都是苦的。
前世时她跳下马回头望着他的笑颜冲到眼前,她那一日的笑,就是此后十余年致命的毒药。
陆无砚回到床边,用指腹轻轻抹去方瑾枝的泪。
“恨啊,怎么能不恨呢?恨你自作主张的死别。自你走后,十余年再无喜怒哀乐,不过行尸走肉一具。”
方瑾枝大声大声地哭,眼泪不断涌出来,流进嘴里,成为亦苦亦甜的滋味。
陆无砚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方瑾枝,今生你只能与我一同赴死。你若敢再先走一步,我变成厉鬼也绝不放过你!”
方瑾枝在他怀里哭着重重点头。
……
陆无砚走出去,让入医将女儿抱进去送给方瑾枝,他则是走进大帐中。楚映司正在和几位副将军议事。
见他进来,大帐内的几个人都停下讨论看向他。
楚映司知道方瑾枝醒了过来,对于陆无砚才说也是救了他一命。她先开口,将燕国退兵的事情对陆无砚说了,又告诉陆无砚,准备和陆申机里应外合,将这六十万的荆兵一举歼灭。
“倒也未必只有此一条路。”陆无砚一开口,就让大帐中的人齐齐有些惊讶。
楚映司有些欣慰地望着陆无砚,知道陆无砚终于恢复如常了。自己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变成那个样子,又因为那个女人的起死回生而跟着“起死回生”。楚映司心里倒是生出几分复杂的滋味来。
陆无砚心里倒是有些歉意,之前因为方瑾枝的事情,他完全顾不上军中之事了。
陆无砚坐在椅子里,道:“之前我派人假扮我去荆国皇宫中行刺,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如今还是有不少人以为我死了。而且接下来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的刺杀还会陆续进行。接下来的日子荆帝必定不敢露面,又加紧防范。这个时候就可以制造些荆帝已死的谣言。”
大帐内的一员副将皱着眉发问:“可是如何让荆中将士相信?”
陆无砚道:“封阳鸿虽然归顺了荆帝,可是荆帝却不敢在这个紧要关头让封阳鸿领军出征,倒是把封阳鸿派到城中巡逻。”
“封将军果然是假意投降!”
诸将士听陆无砚这么说,脸上具是一片喜色。
“如此,让封将军将传言送出去,就再好不过了!到时候荆帝知道他好好活着,别人都以为他死了,他不得气死?哈哈哈哈……”
陆无砚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冷的笑意,道:“也未必是谣言,倒也六分把握杀了他。”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惊讶。
就连楚映司眼中都流露出几分不解的神色来,一国之君岂是那般容易刺杀的?
陆无砚挑眉看她,笑:“母亲是不是忘了儿子手里还有十万兵马,这十万兵马已经自三年前起,陆续潜入荆国,成了荆国普通百姓。”
楚映司怔住。
在好些年前,楚映司曾担心过将来有一日楚怀川或者下一任帝王忌惮她的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