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怿似笑非笑地冲着晏寻站起身,对方也很配合地与他对视。
两道刀锋般的目光交汇在一处,其中仿佛暗藏着奔雷闪电,狂风骤雨,风雪冰天……
感觉这二位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温明忙把妻儿老小护住,撤到几丈开外。
突然间,远远的听到一句诧异的惊叹。
“你回来了?”
几乎是在同时,双方眼里的敌意骤然散去,沈怿侧过身,青石板路的尽头,书辞神色惊喜地朝他走来。
“上个月接到书信,还以为你得耽搁好一阵,没想到能赶上中秋,太好了。”
“一会儿去换身衣裳,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菜。”
言罢,她将晏寻腿边的沈瑶抱起,往沈怿身边凑了凑,鼓励道:“瑶瑶,你不是老说想爹爹么?现在爹爹回来了,给他抱抱好不好?”
沈怿微扬起眉,尽量让表情显得温和一些。
饶是娘亲在旁,沈瑶的戒备还是没放下,她咬着嘴唇迟疑了片刻,终究扭头去,紧紧抱住书辞的脖子。
“哎,你害什么羞,这真是你爹……”
早知道会是这般结局,沈怿倒也没太失落,只无奈的笑了一笑,轻摇头。
其实长时间赶路的人并不适合跟着吃喝玩乐,更应该好好睡一觉。
知道沈怿疲惫,众人没有待太久,用过饭后便告辞离开。
沈瑶原本是跟着书辞住在一块儿的,而今他回来了,说什么也不肯进屋,只一言不发地拽着自己的嬷嬷往别处走。
等书辞哄完了闺女回房,天色早已大黑。
刚锤着肩膀行至床边,沈怿便从后面抱了上来,一年没见了,想媳妇还是多于想女儿的,耳鬓厮磨了一番,问了句废话:“这么久没回家,想我不曾?”
“想,当然想。”书辞抬手去摸摸他的头,回答得不是一般的敷衍。
实在不能怪她,成日里有两个要带孩子,还都是半大的年纪,最难伺候,忙得都没空想男人了……
沈怿不知听没听出她的语气,良久埋首在她颈窝,半晌突然长长叹了一声,似有几分难以言喻的郁结堵在心口。
“怎么了?”书辞总算发觉不对,“难得一家团聚,怎么还叹起气来?”
“你说怎么?”他无奈,“为夫我在外面不眠不休的保家卫国,回来女儿却跟着别人跑了,我能不心塞么?”
“我现在算是知道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是为什么了。”
他自问自答:“八成是儿子不认他,何必自讨没趣。”
书辞明白缘由,忍不住想笑,转身去伸臂回抱他,轻拍着沈怿的背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不要紧,横竖瑶瑶还小,慢慢来,她会接受你的。”
“自己的女儿还得要她接受?”沈怿摇头叹息,“天底下怎会有我这么可怜的爹……你也不帮帮忙,看着姓晏的欺负我,你就高兴了?”
“什么话。”书辞推开他,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解释,“我可是天天拿着你的画像让女儿叫爹的,可画和人毕竟千差万别,谁让你一年没陪过孩子呢?”
作为父亲,未能尽到责任,还非得要闺女认自己是有点牵强了。
沈怿果然开始认真的反思。
书辞缓缓道:“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对你,我觉得并不难。”
“你高看我了。”他对小孩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是高看,你就没感觉……”书辞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