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像你。”
“怎会像我。”沈怿摇头,“不是更像你?”
她并不着急解释,只颇为神秘的扬眉,“你往后就知道了。”
但是往后……
沈瑶仍旧对他保持距离,充满戒心,仿佛这个从天而降的爹更像个招人烦的不速之客。也不知书辞口中的那个“知道”究竟是指的什么。
沈怿觉得她说的并不全对,沈炼的暴脾气是源于他,而沈瑶则完全不同,她很文静,不爱闹腾,生来就是个秀气的姑娘。
而这一点也不像书辞。
不过女儿家温婉些没什么不好,今后长大了会更讨人喜欢,倘若不那么排斥他的话,沈怿想必会非常满意现下这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小孩子的厌恶是不加掩饰,写在脸上的。
他不会哄,也没耐性,很快便选择了放弃,破罐子破摔。
然而很多难以预料的事总猝不及防的发生,派去南疆小国的使臣失踪了,人是高远护送的,此事过错全在他,的确没什么好辩解。
可恰好遇上沈怿心绪不佳,当场就发了火,把一帮手下训了个狗血淋头,鸦雀无声。
其实相较从前,训人已经算是最轻的了,没动手开那间暗牢,众人已是谢天谢地,分外老实的垂头等挨罚。
偏不巧,沈炼带着妹妹路过花园,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是没什么,早就司空见惯,沈瑶却一个愣怔,毫无征兆的,“哇”一声哭了出来。
简直平地一声雷。
在场的几个大男人包括沈怿在内,全都懵了。
等回过神时,双双手足无措,各种法子轮流试了个遍,这小姑娘的眼泪比洪水还厉害,压根收不住。沈怿只能让人先去找书辞,在原地里不安地踱步,实在是头疼,到底还是把她抱起,来来回回的走。
杯水车薪谈不上,倒有几分火上浇油的架势,越哭越厉害了。
最后还是沈炼灵机一动,不晓得从哪儿找到一张生锈的面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他套上了,沈瑶的哭声才渐渐平息。
书辞约摸是在午睡,侍女没敢打搅,上来把小郡主抱走的是她奶娘,临行前还连声朝沈怿致歉,后者挥了挥手,显然已没脾气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尊大佛,一干人等齐刷刷松了口气。
直到此刻,他才隐约感觉有哪儿不对劲。
夜里将睡之际,沈怿冲书辞问道:“你到底每天给女儿看的,是什么画像?”
提起这个,她立马兴致勃勃地从案几后取出一卷画。
展开来一瞧,果不其然。
他咬咬牙,把画抖了抖,几乎快贴到她脸上,一字一顿:“带面具的?!”
书辞无比认真地解释:“这个比较好看。”
“……”
还说女儿像他,哪里像他了?这母女俩的喜好分明是一模一样!
沈怿极力调整呼吸,仍旧没忍住,沉声叫了句“言书辞”啪的一下把手边的靠枕扔了过去。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沈怿父女二人的沟通都是经过那张面具,尽管他心里很不悦,可还是不情不愿的坚持了下来。
大概也是当了爹的人,在包容上,他居然有了很大的改变。
时节从秋入了冬又从冬转到春,初春,王府中的小池塘刚刚破冰,水面上浮着细细的一层冰渣。
沈怿出了书房往外走,脚下的泥土散发着青草的香气,有绿色重新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