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海棠冤魂(四)
海棠院,虽说是在北方鲁地,可却是极具徽派建筑特点。围楼回厅,进入面南的高大门楼,转过影壁之后,便是长方形的巨大二层回廊。回廊东西两面如所有的堂子一样,均设有独立的单间,两面均有十几间之多,小巧的门面上,挂着以四季花草命名的门牌,那也大多代表着这间屋子所谓主人的花名代称,待到每日掌灯营业之时,环肥燕瘦各色的姐儿们便会斜倚在单间的门框上,卖弄着身盘风情,用一夕之欢,博取血肉之钱。 回厅的最里边,坐北朝南的建筑是海棠院的大花厅,也是用来宴饮娱唱的地方。院内的男女长班、伙友、账房、老妈子均居住在花厅之后的封闭院落内,而需要重点看顾的红牌、青倌都住在这大花厅的二楼之上。那花厅二楼之上向外的栏杆处设置有整排的美人靠,海棠院的红牌们大都会斜卧在这美人靠飞来椅上,轻摇绘满春宫淫景的仕女扇,巧笑嫣然顾盼生姿,真个是银妆世界,玉碾乾坤。 海棠院的天井内,种植着各色草木,溪水假山目不暇接。话说这海棠院顶多也就算是二等的班堂,可也如一等柳巷书寓一般雅致,一派江南烟色。软香温玉的销金窟,自然要有其独具魅力的特点,雕梁画栋风格独特自然让人流连忘返,可当年海棠院为人称道的一绝,却是那东西两层的跑马廊设置。恩客金主们若是要到最内的大花厅,必然要穿过这长廊,姐儿们的屋子里此时正是鏖战正酣,闻着满园的花香,听着此起彼伏的婉转云黛之声,远远瞟着花厅二楼美人靠上的旖旎风姿,此情此景此时此声,蚀骨敲髓倒也甘愿了吧! 只可惜这奇园胜境,往昔靡荡均消失在无边无尽的黑夜之中…… 夜色如墨,冷冽的夜雾侵染其中,说不出的吊诡,好似一双无形的大手,遮住了天幕,也遮住了任何试图看透这黑夜的眼睛。 知非站在影壁的背面,阴风飕飕的打在影壁之上,反射回透骨的阴凉,那针扎般的刺痛之感,也随着血脉充斥着全身的毛孔。他一脸的凝重,打量着海棠院此时的情景,天眼已开视夜如昼,他可以清晰的看清这破壁残垣下的诡异景象。 按说仅仅数月之间,虽然海棠院遇到诸多变故,可也不会破败如此,残花败柳、枯木碎石,到处都是倾倒的廊柱桌椅,蛛网更是布满了房檐屋角,这整个海棠院的内景与外观相差巨大,好似一个今夕,一个百年。 知非轻轻左右歪了歪脑袋,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满是朽败的味道,中间还夹杂着少许刺鼻的尸臭味。他将拷鬼棒插在腰带上,踏起张使者罡,双手挥动使出玉环决,施弟子礼敬天祭告斗姆元君。 知非停步收决,掏出一张黄色发奏符,向空中左右摇晃了两下,口中喝道:“郝郝阴阳,律令九章,吾符告天,神将戒备,降伏妖魔,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着!”刹那间,那发奏符凭空取火快速燃尽,香灰随着阵阵阴风飘向深沉的暗夜。 “叮铃”,香灰飞散之际,一个声音突兀响起,此刻万籁俱静,知非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燃尽的烟灰若有所思,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猛的一个激灵。“三清铃?”知非诧异道,他回头朝影壁外看了一眼,本以为是灵仙儿敲响的,可想来又不对。知非得自普济宫的三清铃留在了慕儒客栈内,并未携带出来,而刚才的声音稍微有些暗沉,近似于道教斋醮时所用三清铃,却也不尽相同,那“叮铃”声虽然只有一下,却好似来自四面八方,让人摸不着方向。 知非暗道不好,担心是刚才施法敬天引起,有些埋怨自己业务不熟,多此一举直接进去不就好了嘛。他全身戒备起来,刚想运用性光大法,集气于天目穴,运用那观气的法门。突然,北侧的花厅二楼,一点点烛火燃起,影影绰绰之间,好像有个身影坐在那美人靠上,可在夜雾的遮掩下,又有些模糊难辨。知非此时汗毛直立,霎时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切来的突然而有序,铃声响起,烛火然,人影现,好似刚刚打开一扇未知的大门,大门背后是你无法确定的暗黑世界。 “奴在娘怀揣孕九个月,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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