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姓董的跑了将近两个学期,”他说:“期间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在做,他只负责提供Idea,还负责敲定最后的执行方案,最后他拿去拉投资,拉不到。”
顾关山一愣,沈泽淡淡地说:“……拉不到怎么办呢?”
“——然后他来找我,问能不能让我爸投资他。他觉得这个绝对是赚的。”
沈泽笑了笑,总结道:“姓董的来忽悠我。”
顾关山一顿,立即问:“他找你爸投资?这太不合适了吧?问爸妈要钱还叫做生意嘛?”
“当然不合适。”沈泽哂道:“我问他,你找我爸几个意思?股份怎么分?如果万一破产了,为什么我要承担比他更多的压力——而且如果我出面,我爸会不给钱么?我爸连评估风险的立场都没有。”
顾关山想了想道:“你拒绝了吧?”
沈泽淡淡道:“嗯。我告诉姓董的,这是我个人和你的合作,我不会把自己父母扯进来。”
他停顿了一下,换了一个阴阳怪气的语气。
“——你家这么有钱,五十万你爸还拿不出来吗,”沈泽说着,低头在顾关山额头上一吻,慢吞吞地继续学人说话:“沈泽你和我的合作一点也不真心,这个项目本来就是稳赚不赔的,市场需求摆在那里,后续的方案设计都是你经的手,可是你连自己都不认可。”
顾关山:“……”
沈泽关了灯,把顾关山揽在了怀中,在她唇上温柔一吻。
“……你根本就没有真心相信过我们这个项目,这是个原则性问题,我们团队不需要你这样的人。”他带着一丝嘲弄,平静地转述道。
顾关山怔怔地问:“然后就把你开了?”
沈泽懒懒道:“能开我的人还没出生呢,没有。”
“——我主动提出,我要脱离他这个傻逼团队。”
顾关山:“……然后?”
“可是我受不了。”沈泽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微微一蹭,难过地道:“……我花了将一年心血的成果,就这样被一个废物搞得一钱不值……一年,最终变成无用功,甚至一事无成。”
顾关山扯起被子,在深夜里裹住了他。
她说:“……先睡觉。”
沈泽沙哑道:“……关山,我本来没想告诉你的。”
“可是我当时突然就意识到,”他难过地说:
“……我本来是想,让你骄傲的。”
“我……”
他发着抖。
“……是想让你骄傲的。”
雨水铺天盖地落下,打着窗棂,顾关山在窗户上挂了一只瓷做的晴天娃娃,那是她的日本同学送给她的手信,晴天娃娃合着雨和路灯的光,叮铃铃撞着窗户。
沈泽的眼微微闭上,犹如忍住了水光。
他的人生一直顺风顺水,几乎连点挫折都没有,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她喃喃道:“……可你已经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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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那天晚上实在是疲惫至极,在飞机上颠簸了许久,又淋了雨,加上心里实在是不爽利,头一次搂着顾关山纯睡觉睡了一晚上。
沈泽那一整个月的睡眠质量其实都非常差劲,几乎是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的状态,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他面对着极为可怕的压力,干什么什么不顺,睡眠质量极为糟糕。
可是他那天晚上挤在顾关山的单人床上,睡得格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