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沈泽学生时代的爱情。
那个名为沈泽的少年年轻又嚣张,却又极为小心青涩,在面对爱情时生涩得不可思议,在面对顾关山时,死命地、窘迫地想要留下一个帅气的印象。
顾关山沙哑地拍了拍他,说:“……小心眼。”
沈泽哼了一声,嗤之以鼻,顾关山不知道能将这种酸楚柔软的心情同谁诉说,她想告诉全世界,却怀着一种少女的心,不愿让沈泽知道。
外面刮起灰色的狂风,雨点噼里啪啦地落在窗玻璃上,窗外的小花被打得七零八落。
顾关山趁着沈泽不注意,掏出手机,在微博抖着手打了一行字:
“我愿意和你,共赴死生。”
那条微博没有任何配图,只有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甚至像一句中二爆棚的台词,顾关山手心出汗,手指发抖,连气息都是急促的。
——她能如何不爱这个人呢。
那个在初中时就拿糖喂她让她别哭的小混蛋。那个亲手将她托起来的男孩。那个不会折断她的翅膀的少年。那个,把对顾关山的每句承诺都放在心上的,记仇混蛋。
不能。无计可施。顾关山眼眶通红地想。
顾关山抖着手点击了发送微博,那一刹那微博犹如她唯一的少女心思集放地,那些她永远不敢当面说出来的,永远不敢告诉沈泽的爱意,那些羞涩的东西,在上面袒露无疑。
不会被发现的,她想,不会。沈泽不知道。
沈泽在前面走着,顾关山发完微博,将手机一收,立即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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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铺天盖地地砸下来,雷声轰隆一响,天地间霎时黑如末日。
沈泽掏出手机,正在低头划拉屏幕,似乎在回复自己的微信,顾关山不疑有他,只看着那暴雨和台风发愁……出门的时候大概智商不在线,没带伞,怕是得淋着雨回去。
顾关山和沈泽站在教学楼的大台阶上,外头是白茫茫的大雨,她愁得皱起眉头:“怎么办?车子停得这么远。”
沈泽说:“我觉得吧。”
顾关山:“?”
“有些事情,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顾关山疑惑地皱起眉头。
“比如丢校服的人。”沈泽笑了起来。
顾关山注意到沈泽看完手机后,眉眼里尽是说不出的温柔与缱绻,像是属于夏天的爱意。
顾关山没搞懂:“……啊?”
沈泽将手里的那个什么杨北江的校服扬了扬:“我们顶着这个跑过去。”
顾关山眉眼一弯,笑得犹如月牙儿,说:“你可真够拾金不昧的。”
沈泽说:“活该嘛,校服到处乱丢。来抱着老子,我用膀子给你挡挡,免得你淋湿……哎,你这个小身板。”
顾关山被沈泽揽在怀里,四周皆是茫茫白雨,沈泽将那个校服往他们身上一兜,她的鼻尖顿时满是青年成熟的气息。
然后沈泽带着她跑了出去,雨水噼里啪啦地浇在那件校服上衣上,周围又暗又浊的雨里,顾关山分辨出他们高中的每一分影子。
白昼暗如黑夜。
月季花垂下头颅,花瓣坠于水洼,雨滴溅起千堆雪。
顾关山突然腼腆地道:“……沈泽,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我想和你求婚了,顾关山想。共赴死生应该是要求婚的意思吧?
茫茫的雨声中,他们头顶顶着一个少年的校服,沈泽闻言嗤地笑了起来,说:
“……你先别说,我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