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轻轻?”电话那头急切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她抿了一口微凉的红茶,“嗯,你刚才说什么?”
阮夜熙沉默一小会儿,笑说,“……下班我来接你。”
“嗯……不用,过会儿我要去事故现场。”轻轻略略思考,度假村离市区挺远的,不方便。
在利用人心上,她或许卑鄙,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若错误出在他们这边的身上,及时承认错误能以负责任的姿态最快求得原谅,最大限度挽回损失;而若错误不是他们犯的,他们作为合作者却为主办方或其他人承担错误,这能让他们赢得更多人心,而另一方面,真正该负责的一方则将损失更大!
用一个生活的例子打比方就是,大街上人挤人,你不小心踩着别人的脚,不管是不是其他人推你还是什么原因,你及时说对不起,被踩人多数都不怎么好意思还理直气壮骂骂咧咧。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好像都不知道怎么挂上电话,或者说是不舍得,但是时间不允许,轻轻想了想,开口,“晚上早点回家,我会做好你喜欢吃的菜等你。”
电话那头的人笑出了声,轻轻也笑了,也不等那边人说什么自己先挂上电话。
她的意思应该够明显了吧。
是不是斯德哥尔摩她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驯养她也不知道,但她知道她没有杀人没有放火,一直以来她问心无愧,那么她就应该得到幸福。
所以……今天晚上该做些什么呢?
只是这个问题她最后都没有想出,因为发生了一个意外。
工地上虽然遭到失踪家属的不理解,可因为他们态度诚恳,总体情况还是很好的,然而从工地出来的时候,就在度假村的大门口,她和许多人亲眼目睹了一场车祸,然后她……
几乎疯了。
一个五岁的孩子,错乱的刹车痕迹,她面对着孩子,跪在柏油马路上泪流满面。
车行驶得很快,孩子因贪玩突然从人行道跑下来,于是她看见孩子在空中撞出了一个弧度。
她是最快跑到孩子身边的,跪在地上,孩子脑袋里溢出的鲜血浸染她白色的西装裤,孩子撞得凹陷下去的脑颅与脑海里封尘深处的记忆重合。
那时候她手足无措,悲伤而绝望,“嘟嘟,不要死,不要丢下妈妈……嘟嘟,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没有抱紧你,对不起嘟嘟……”
孩子的母亲来了,看着孩子的眼神与她当年一样,又与当年的她不同,孩子的母亲错以为她是肇事者,所以眼里还有恨意,不问青红皂白扭打她,边打边骂,“你这个害人精,是你害死我儿子的!”
她没有反抗,一直反复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周围人将撒泼的女人拉开,齐文拉着轻轻要她从地上起来,然而她却拼命挣扎,依旧跪在地上。
“轻轻,你怎么了?这不是你的错。”所有人都看到是别人撞了这孩子的。
轻轻摇头,最后放声大哭起来,比孩子亲生母亲还来得悲恸,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齐叔,你不明白,你们都不明白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当轻轻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病房,眼睛空洞的盯着天花板,病床边是她的丈夫因疲劳而趴着睡着了,但他依旧紧紧握着她的右手。
这已经是事故发生第三天,她因一个陌生孩子悲伤痛哭的事情已被各大媒体报道,孩子的母亲也在报纸上刊登了道歉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