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过奈何,蹚忘川,见三生石上誓言悠悠,业障种种,孽缘潺潺。唯独不见尘世新来孤魂一抹,倾城之颜。
入十八地狱看遍折磨惨烈,情愿永堕阿鼻将浮世忘遍。
何为黄泉?
这里埋葬有她耗尽心血求来的人间真情脉脉,将她向着三千红尘挑灯夜话的心愫寸寸焚烧成灰,那个死去的女子是倾世名花,她来随她做一场花葬。
寂寂灵堂里那三尺棺木还冰冷着,她躺在里面是否也还觉得冷?
深夜的风啊,带着冰雪般的寒意穿堂入户,拂起漫长白幡,到底幽禁了谁的魂魄?谁在青烟袅袅弥漫里幽幽的唱: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可是谁还会回来?这尘世如此污秽,怎容的下一袭白衣如画,一霎姻缘饶过红线千匝,一霎杳杳在天涯。
天涯!
她睁眼。
依旧是清颐阁东厢房,此时已然夏末,长窗洞开,远处湖上依旧长廊飞渡,明灯盏盏,可是再也枕不得一方红尘好梦,只是夜夜空绝,天阶漫漫,一转眼子夜便去,一转眼子夜又来。
花墙上颤颤的垂下瀑布般藤萝,像是谁的笑靥,分不清露和泪,道不明多少事,欲说还休!欲说难休!
……
她慢慢的坐起身,知道明明不过过去了三日,却仿佛历经了一个轮回。
轮回里生死不辨,六道无转。
秦揽月第一次醒来时是两天前,她醒来时秦明伊的遗体已经入棺钉盖,她不顾所有人的劝阻,守在灵堂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最终晕倒的灵堂上。
等她此刻再醒来,已经凌晨时分。
她记得今日,是送灵柩入土的日子,她得去为娘送葬。
这几日她的脑子整个都是混乱的,醒着的时候浑浑噩噩,可是即使晕过去,潜意识里也总是醒着的,脑海里来回反复的过电影似的播放着娘死去时所说的话,当时的场景,可是到最后却都只剩下一片混沌的血红。
那血海里她看不清来时路,不知道去何方,只是醒着,睡着,仿佛是一场梦境,可是她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恍惚里她在灵堂守灵,清寂袅袅的白烟在她眼前弥漫;恍惚里还在娘的病榻前,听着她最后虚弱的言语;恍惚里是她前世,狙击枪打出去那一瞬间嗜血的冰冷,致命的快感……
甚至是父亲淡漠冰冷的话语一直在耳边萦绕,死于大出血……死于大出血……死于大出血……
可是到最后她的脑海只剩下一句话。
“找到你妹妹!”
她觉得自己猛地清醒了。
妹妹……
这样一个咀嚼在唇齿间都呆这儿温情和幸福的词语。
可是……妹妹,你在哪儿呢?
你不是,一出生,就夭折了么?
……
“小姐?”有人轻轻的唤她。
秦揽月回头,看见知敏站在门口,一脸疲惫的忧色。
“嗯。”她声音几步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知敏走进来,将手中的漆盘搁在桌子上,“小姐,这是厨房新做的鸽子汤,您好歹喝一点……”
“拿过来,”秦揽月想朝她招招手,却发现自己连手都抬不起来。
知敏闻言脸上喜色一闪,连忙将那晚汤端了过来。
“把桌子上的糕点盒子也拿过来。”
“这糕点放了三天了,奴婢去换一盘吧?”
秦揽月摇摇头,“不了,以后不一定再吃的上,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