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揽月又靠着树慢慢坐在了地上——她实在站不住了——抬头看着树隙间星星点点的细碎天空,她觉得眼睛又湿润了。
逃命的日子奔波忙碌,时时警惕,才使她忘记了失去母亲的悲痛,而此时一旦想起,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她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冷情。
“如今……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从侯府里出来了?还弄成,这般模样?”郦愫再一次将她拽了起来,直接抱在了怀里。
秦揽月觉得眼皮沉重的掀不起来,她呐呐的说道:“我杀……”
声音渐不可闻,她晕了过去。
郦愫看了一眼她满是伤痕瘦弱身躯,无奈叹息一声,纵身一跃,出了树林子,往某个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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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揽月睁眼的时候看见一片明晃晃的日光。
房间里点着清淡的安神香,夹杂着草木清郁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她觉得周身暖融融的,仿佛置身在热水里,只是全身依旧无力,软绵绵的好像一团棉花似的。
她揉了揉眼睛,才看清这里是灵虚寺的禅房,郦愫将她带到了灵虚寺。
“施主终于醒了,阿弥陀佛!”
身边忽然有人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
“智回小师傅?”
待在她身边的正是上次过来时带路的小和尚智回,此时他端着半碗水立在秦揽月的床榻不远处。
“正是小僧。”智回脸上带着腼腆安静的笑意,过来将秦揽月扶起来靠在枕头上,“小施主这已经睡了三个日夜了,若非主持师祖日日过来把脉言道施主只是气虚,小僧都要以为施主——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秦揽月摸了摸自己的脸,恍惚的道:“我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
这三天她几乎没有任何意识,只是昏昏沉沉的睡着,记忆尚停留在官道边的树林子里,她遇到了郦愫。
“对了,郦大侠呢?”
“郦施主此时正在主持师祖处,可是需要小僧去喊?”
秦揽月往被子里窝了窝,“不了……”
她低头,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换过了,此时身上穿着一件棉布的里衣,柔柔软软的很舒服。
智回立刻会意,解释道:“主持祖师前日寻了前来上香的女香客照顾施主,只是那位女施主今晨有事,下山去了,小僧才过来的。”
“无妨。”秦揽月淡淡的应了一声,问:“那……我原来的衣服和东西?”
“在此处,”智回拉开屋子角落里的柜子,“施主的衣服已经由那位女施主浣洗晾干,和其余东西放在一起。”
秦揽月舒了一口气,她最害怕“渺尘”出事儿,不过现在看来,想是没有人动过。
智回又给她端了斋饭,她吃完后感觉身子有力了一些,却还是没有下床,而是继续往下一趟,睡。
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她才终于清醒过来,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起来后下床活动了一会儿,发现脚步还是有些虚浮,显然还有些后遗症没有好。
智回带着她吃了早饭,秦揽月在院子里转了一阵子,觉得自己应该去找找老和尚。
于是她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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