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突然也笑了起来:“你说我呆,还不允许我生气?”
“你本来就呆,哪有人直接用手去捡碎瓷片的?”翻出金疮药来,打开瓶塞,到了一些粉末在他手指的伤口处。
“我本身就是大夫,现在却要你来替我包扎。”她包扎的手法很不娴熟,但他却欣喜如斯。
她扫他一眼:“大夫也会生病,也会受伤,这很正常。”
他不辩驳,不管什么原因,这一刻,他都好欢喜,好欢喜。
包扎完毕,她站起身,将药箱放回原处,又唤来玉符,将打碎的花瓶清扫干净,看到桌上的画,忽然间又想到了那个男子。
这幅画其实她早就完成了,却因为不知道他的面容,于是留下了一张空白的脸。
随手将画塞到一叠画纸的最下面,对苏景骞道:“我的伤势已经好多了,明天便打算回典狱司上值,景骞也不用再为我的伤而劳心耗神了。”
他神色一变,以为这是逐客令:“你可是在厌烦我?”
“我厌烦你做什么?”这人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吧?“我只是让你别再熬药给我喝了,我真的喝够了,有那精力,不如多做几道菜,我去年在御花园埋了几坛菊花酒,正好可以挖出来喝了。”
闻言,他这才松了口气,又听她说菊花酒,心中更是期待:“菊花酒,这我倒是第一回听说,想来这酒的味道,定当别具一格。”
“那当然!”毫不谦逊地接受了苏景骞的夸赞:“算你运气好,正巧赶上,别人想喝还没那个福分呢。”又想起凤凤了,如果他能晚一些离开,就能喝到她亲手酿制的菊花酒了。
他不知她神色突然萎靡的原因,只当她是累了:“你身子还虚,要注意多休息,我先回太医院了。”临走前又补充:“一会儿我会命人将药送来,你别忘了喝。”
确实有点累,她打了个哈欠:“嗯,我知道啦。”
本以为下午补了觉,晚上定然会失眠,谁知竟一觉睡到大天亮。
翻出许久不穿的官袍,发现竟比之前大了一圈。
当然,大的不是衣服,而是自己瘦了一圈。
去典狱司的路上,脚步异常沉重,仿佛每迈出一步,都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在典狱司大门前站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推开沉重的门扉。
即便已经过去很久,她却依旧能嗅到浓重的血腥味。
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会一点点变淡,反而越发清晰。
走到她经常和典狱长饮酒的地方,看着暗沉发黑的墙壁,那里,曾经有一道泼墨般的血迹,染红了整面墙壁,惨祸发生后,这里似乎被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可有些东西,是怎么清洗,都清洗不掉的。
老田的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再此之前,他还在担心,自己有没有那个好运气,能活到抱孙子的一天,而如今,孩子还未出世,他却已命丧黄泉。
有的时候,人生真是太不公平了,老田辛苦了一辈子,最后却连唯一的愿望,都没有实现。
轻轻一叹,她在被划了一道刀痕的桌前坐下。
“七殿下,您怎么来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显得很是惊讶。
她回头,原来是大理寺卿冯海。
她起身,拱手行礼:“下官见过冯大人。”
冯海笑着虚扶了一下:“殿下不必多礼,你身上有伤,就别站着了。”
冯海是个八面玲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