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武之服,以定王国。数十年的中原沉陆,一朝匡复,这将会是何等激动人心的一桩伟大事业!
就在举国民众沉浸在欢欣和期待中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五月底的这一日,一个来自洛阳的使者,来到了建康宫中,替他的主人,燕国皇帝慕容替,带来了一封国书。
这个使者是燕国的一名宗室,名叫慕容元,汉化很深,能言善辩,举止衣着,看起来和南朝人并没什么大的区别。
慕容替在囯书中以臣自称,口气谦卑而恭敬,说慕容氏从先祖起就是大虞之臣,后逢乱世方随波竞流。但自己从小仰慕汉学,视大虞为上国,从前向夏羯复仇成功,继而侥幸做了燕国皇帝之后,便抱定止息干戈之心,只求自保。这几年始终严守边界,不敢越雷池一步。前些时日,燕国军队之所以在潼关和大虞守军发生冲突,绝非自己所愿,更不是有意为之,究其原因,是关西守军不遵界限,屡屡犯边,自己迫于关东民情压力,这才下令集结军队,施行自卫。
他说,多年以来,南北相互仇敌,北方各邦之间,更是征伐不断,民生哀艰。他知自己如今若再和大虞开战,势必两败俱伤,故一心求和。只要大虞允诺日后不再过界侵犯,燕国不但立刻止兵,而且愿意将自己先前从羯夏那里夺来的汝阳也归还给大虞,以示求和之诚意。不但如此,他还愿意正式派遣使团南下,以属国身份,向大虞纳贡,世代称臣,以修边宁。
这封囯书,在大虞的朝廷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一日,洛神人虽在白鹭洲,但很快也得知了消息,当即打发人,往冯卫那里送了封手函。
当天晚上,冯卫便匆匆上了岛。洛神听到他来了,忙到前堂相见。
冯卫面容凝重,并未入坐,在堂中踱来踱去,显得有点心神不宁,看到洛神出来,疾步趋前,向她问安:“有些时日未遇夫人了,夫人玉体安康。”
无论从辈份还是年龄来说,冯卫都比洛神要长。但这几年,在她面前,他一向很是恭谨。
今日她给他去手函,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亲自登岛。
这自然是因了李穆的缘故,洛神心知肚明,替他让座,说道:“冯公尊长,为了侄女一函,竟亲自莅临,不胜感激,快快请坐。”等他入座,开口问白天之事。
冯卫入座,说道:“今日燕使去了驿馆去后,为那囯书,朝臣争论不休。朝会散时,也未争出个结果。”
他顿了一顿。
“实不相瞒,在我看来,慕容替狡诈,言不足信。他称他此次陈兵潼关,是为我大虞守军越境在先。此言分明强词夺理!我亦据理力争。只是……”
他皱眉,摇了摇头:“刘惠等人却称穷寇莫追。且慕容替兵强马壮,倘若开打,战事必定旷日持久,耗空国帑,引发民怨不说,万一战败,局面便不可收拾,南朝如今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局面,恐怕一去不返。倘若对方真的有意求和,不如趁这机会,就此承认南北鼎立,划地而治,以求长治久安,这也是民心所向。”
冯卫口中的刘惠,便是当初取代陆光官职,在建康乱时又不愿留下,声称自己护着帝后去往曲阿的那位征虏将军,如今官居侍中,是这两年朝中新起的门阀大家。
洛神听了,一时沉默。
她心里清楚,以刘惠为首的那些门阀士族,这两年,表面上噤若寒蝉,对李穆毕恭毕敬,莫不敢从,但在心里,对他一定是恨之入骨。最直接的起因,应当便是去年初,李穆推行的一系列新政。
大虞南渡之后,多年下来,各地门阀士族和豪强地主,将山川泽湖几乎全部瓜分占有,普通民众除了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