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人手背在身后,瞧见袁夫人出来,淡声道:“走吧。”
袁夫人心里有了谱。
果然,苏越送二老坐上马车,帘子垂下来,袁大人压低声音道:“鑫哥儿是萱儿的亲儿子,她的嫁妆留给鑫哥儿无可厚非,我今儿将钥匙给苏越,他不肯收。说既然与萱儿休离,要断就断得干净一些,他给儿子挣的聘礼,总是够用的。这辈子与萱儿没有夫妻缘分,到底是他辜负了誓约,这一份嫁妆仍是给萱儿拉回来傍身。”
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傍身?傍什么身?
无非是说袁雯萱改嫁,这笔嫁妆给她傍身。
苏越是真的不打算要袁雯萱了。
袁大人沉默良久,叹息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都是做爹娘的人,我们管不了啦!”
这是打算撒手不管的意思。
袁夫人盯着软毯的纹路,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香橼没有跟着一起去,听从袁雯萱的吩咐,在等消息。
等看见袁大人将嫁妆拉回来之后,香橼脸色惨白,当即收拾箱笼去清水庵。
袁雯萱听到苏越是真的与她一刀两断,方知苏越是对她心灰意冷。
她双手摸脸,擦掉脸颊上的泪痕,心想苏越不相信她是真心悔过,她便潜心修行,让他看到自己的决心。
袁雯萱写一封信,嘱咐香橼给苏越送去。
却是注定没有得到回音,直至半个月后,香橼带来一个让她心碎的消息。
京城里的人都已经知道她与苏越和离,不少人家主动有与苏越结亲的意向。
毕竟苏家门第不低,家风清正,没有后宅的腌臜事情。
苏越虽然有一个儿子,可儿子还小,养在膝下也能够喂养熟,倒也没有多少人介意。
不知苏越是不是也考虑上这一层,趁着鑫哥儿小给他找个娘,还是为了断绝袁雯萱的念头,竟也真的在相看。
顾芸娘与姜皎月坐在暖阁里,天气已经寒冷,两个人围着火炉子喝茶吃点心做针线活,倒也十分惬意。
只是想着二房的事情,姜皎月有些心不在焉。
苏越的做法,让她解气了,可苏越的家散了,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孩子。
如今他刚刚和离,又与人相看,姜皎月担心他意气用事。即便娶回府,他也没能那么快从袁雯萱那段感情里走出来,对别的女子不公,继室又会生出怨气。
“芸娘,我自己是要做娘的人,想着鑫哥儿没有娘,今后后娘进门,到底不如亲娘好。二弟如果缓个一年半载,再相看一个好姑娘成亲,我也安心。他处理这件事情,我也看到他的心意,比起相伴一生的妻子,更看重兄弟情义,当然袁雯萱是当不起他的那一腔厚爱。但若是因此而影响他一生的幸福,我心里会愧疚难安。”
“我身为大嫂,就该要有大嫂的胸襟气度,为弟妹们考量。如果他新结的亲事不顺心,夫妻失和,我倒宁愿他与袁雯萱重新在一起。至少二弟对她是真心,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总是难忘,何况她也是鑫哥儿的娘。只要他们搬出去,我与袁雯萱互不往来,也不怕她再使坏。”
姜皎月摸着腹部,她的孩子还在,想着粉嫩可爱的鑫哥儿,她心里也十分难受。
苏越的态度,让她不禁有些动摇,不知这样下去是对还是错。
顾芸娘也不知该如何发表意见,姜皎月提起鑫哥儿的时候,她想到余多味。
没有亲娘的孩子,敏感而脆弱,性格上容易有缺陷。
人心易变,谁也不知道苏越再娶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