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一步一步。
距离那床榻明明只是十几步的距离,他好像走出了经年沧桑,他看着窗外那轮明月,忽然明白什么。
是他,不想再等了,他要动手了。
他又看向南灵沁,那双清眸里了一瞬温柔,一瞬地狱。
他站在在床榻前,伸出手……
“许怡然,你这一生可有做出让你后悔之事。”
南灵沁忽然问,没有讽刺,没有怨恨,好像戴着几分悲伤离合,直叫许怡然伸到半空的手一滞。
后悔的事?
“有,很多。”
“最让你记忆深刻的是什么?”
南灵沁又问,强力压制着体内的药效。
“不能与人之说,又必让自己痛苦,不能道之以明,又不能不将其带入土。”
许怡然道,声音微苦,神色迷茫而悔恨。
他的手继续向前,却在就要触碰到南灵沁的,错过了她,而是伸手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南灵沁的身上,然后,再一伸手,殿内那窗台上,正悠悠散发着幽香的香炉被他一挥,自那窗台飞出去,好像摔了个粉碎。
“早些睡吧。”
然后,他低声一语,转身就要走。
“许怡然。”
身后南灵沁忽然叫住了他。
寒风自窗而起,只来一片寒凉。
“你真以为,那日我就是这般退无可退的,为了宇文曜的生,为了安尚宁的命而束手就擒吗?许怡然,这般多年,你当该清楚,若真至绝境,我南灵沁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之人,所以,我能跟着你来到这北荣皇宫,在这北荣宫城里陪了你这般多日,你真的就不明白吗?”
一字一语,语重心长,近乎苦口婆心,直叫许怡然身子一颤,神色微变,他忽然转身,然后就见着南灵沁那火而炙热的脸早已冰冷一片,眼神也日渐趋于清明。
“如果是早有预料,我又如何会中招呢。”
南灵沁自床榻上坐了起来。
许怡然身子再是一颤,倏然后退,看着南灵沁,这一瞬间就像是害怕自己想要用力保护的事被人知道一般。
那丝慌乱不该出现在许怡然这样的人身上,可事实就是这样出现了,还被南灵沁尽数捕捉到了。
“看来,我猜对了,你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而不得不为那人做事。”
“你想多了。”
“许怡然,我会打无准备之仗吗?”
倏然的,南灵沁拍床而起,倾刻间已然挡在了许怡然的面前,“你不忍心伤害我,因为在你的心里,始终未曾恨过我,至少在我与你相处这大半月以来,虽然你掩饰得极好,可是在方才,你眼里的心疼出卖你这般多日所伪装的一切狠心。”
许怡然瞳仁一缩,玉颜紧崩,“小沁……”
“我也从来不相信,你会是阎王殿的二长老,以前不相信,以后,也不会相信。”
“你……”
“我早收到了宇文安的消息,天机殿里曾有未知名人士住过,我想,那是谁,你当是最清楚。”
“早些睡吧。”
许怡然却几步一掠了出了殿,殿门也随之关上。
然而……
“许怡然,你就这般没出息的,你不喜欢她吗,我这都把她送到你床上了,你却不要?”
殿外,竟传来那面具男的声音,质问,生气。
有那么一瞬间,让南灵沁觉得,就像是一个长辈在对晚辈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