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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婴的世界(二)
的逻辑关联,如果需要让人记住“我是这个女人的孩子”,只能另外建立一项信息条,但“这个女人是我妈”和“我是这个女人的孩子”之间的逻辑关系却始终无法透过技术层面来生成联结,只能靠时间来累积建立。这也就是罗建明所说的“记忆和理解是两回事”。

    但是,海婴内部的身份识别暗号不需要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逻辑关联,它只需要死记硬背。大脑刷写技术能完全满足这样的需求,并能使暗号的记忆更加固若金汤,从而令对答过程有如行云流水,不加思索。这是从其他方法获得暗号规则的人所万难做到的。因而,他们又多了一个识别彼此身份的方法——看你是否对答如流。

    消毒过后,哈葛托的皮肤像是做过磨砂一样变成哑光黑——除了他本就反光度极强的脸庞——四周的光线亦随之昏暗下来。这就是海婴一族本来的肤质。而那种高亮的、像鳝鱼一样光滑的肤质,实际是抹了一层防水反光油的缘故。此外,海婴对光线的担忧就像人类对癌症瘟疫一样,所以在抹了反光油的基础下,又再喷一层负离子反光剂,让他们看起来像全身镶满了钻石一样——罗建明曾比喻为怪物界的会变身的少女漫画——说到底不外乎两个字,怕死。

    水族区里的水是引海水灌注的,海婴是狭盐性生物,在淡水逗留太长时间会要了他们的命。海婴还喜欢把海水称之为乡味,罗建明则认为,那只不过是因为够咸和够腥。记得有一次蜂巢派出了作战小组到地面搜刮物资,小组在一超市里带回了一条咸鱼,具体是什么鱼就不得而知,反正就惹来一帮海婴围着闻了半天,说感觉就像在家一样。

    哈葛托来到一扇钢化玻璃屏蔽门前,抬头看着门上方的感应器,双眼旋即滚动起像流动的熔岩一样的红光,系统立即播报,“欢迎归来,哈葛托队长。”然后屏蔽门咔嗤一声,像迎接凯旋而归的勇士一样,缓缓打开。

    哈葛托穿过屏蔽门,走进一个狭小的过渡舱,面前是一扇厚实的钢闸。待他身后屏蔽门关闭,系统又接着播报,“正在检测有害细菌单位……正在检测有害化学物质单位……正在检测病毒单位……”他就像在等公交一样,尾巴百无聊赖地在地上滑来滑去,直到听见系统播报“各项检测安全”,他才直起身子,像即将要加冕一样,看着面前的钢闸。

    随着钢闸缓缓升起,水亦从钢闸下汩汩地涌了进来。他闻见了久违的海水味,一下子精神了许多,待水及腰际的时候,他已迫不及待潜入水中,在半开的钢闸下游了进去。

    连哈葛托自己也忘了,有多久没有置身在四周是水的环境中。这里一片漆黑,如大海之渊,没有半点光线。但这对于哈葛托来说,就像回到自家的起居室一样,在地面上那种绷紧的心情,一下子随着腥咸的海水,荡清涤尽。他眼中的世界是黑白的,普天之下没有一个画家能为之填色,除了人类的大脑。但他却能在毫无光线的环境下,清楚看见周围的一切,任何东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一双海婴的眼睛。

    若换上人类的视觉,哈葛托现在的双眼,就像是漆黑的环境中有两颗凌空透射着红光的球体,仿佛站在遥远的太空,观看着两颗炽热的太阳。而红光映亮了海婴大半张脸,在水流的波动中折射出扭曲、朦胧却柔和的亮光,宛如裹着太阳的日冕。

    他感受着水流从自己每一寸皮肤上滑过,像睽违已久的爱人的抚摸。在陆地生活久了,难免对这种感觉有点生疏,但很快他又适应过来,并且乐在其中。正当他全心全意享受着裹于水里的感觉,不知哪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就像一段悠扬动听的乐曲突然奏错了几个音节,又像一幅波澜壮阔的油画被泼了墨污,和谐美感消失殆尽。

    这个念头在告诉他,自己——乃至整个海婴族,都只不过是囿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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