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推开房门。
她手端着一盏烛台, 步伐很稳,火光在轻轻的摇曳中,从堂前一直到了屋内。
病人的屋子味道一般都不好, 余初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当她真的跨入后,屋子里的味道,比想象中清爽很多。
屋子里有流动的风,呼吸间都是雨气潮湿的味道。
余初将手中的烛台摆在了柜子上, 走到窗前, 将打开的窗子关上, 倾盆的暴雨被隔绝在了屋外。
她回过头,视线正对着床, 烛光的亮度有限, 被放下的纱罩隐隐的只能透出一道影子来。
此时, 影子正单手撑在床侧,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而放在床侧的食物和水,居然还剩下一半。
余初皱了皱眉, 这位受了伤的人民艺术家,吃的委实有些少了。
撸起袖子, 将堆在床侧椅子上的盘子和剩下的食物收了起来, 边收拾边说:“你现在的情况, 不宜下床,开窗透气也不行。”
纱帐中,影子靠在床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他这两天应该都没有说过话,声音嘶哑而无力,最后半句,几乎是刚挤出口腔,就消散在了空气里。
余初没有听清楚,将没有吃完的食物倒进一旁的油纸包里,才抬起头来:“什么?”
“什么时辰了?”
余初进门前刚看的时间,夜里八点多:“亥时还差一会儿,你今天药吃了么?”
纱帐里的人只是靠着床头坐着,没有说话
“那晚饭呢?”
“我想留到明天……”
余初:“我明白了——”
她走的时候,小哥还昏迷着,所以小哥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应该是一间空空荡荡的屋子。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来,或者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来,在腿脚不能动弹毫无自理能力的情况下,他想把水和食物,进行更长时间的分配。
更好的活下去。
怪不得,这两天总共才吃了那么点东西。
余初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她要是再晚一两天过来,真的要去吃一年素了。
初春暖和,剩下的半份食物自然不能要了,她将盘子连同杂物都一起端了起来:“你在这等上一会儿,我去烧水做饭。”
“不必麻烦,之前那些就可以了。”
余初没有搭理他,自己说自己的:“刚好我也没吃,我们俩先对付一顿。”
余初手艺一般,所以买的是两个熟菜,随意热一下就好,而且柴火灶米饭得先捞再上蒸,极为耗时,她也提前买好了馒头作为主食。
加上一个青菜豆腐汤和一个鸡蛋羹,也没有花上多长时间。
晚餐说不说丰盛,但也还算过得去。
余初将房间的书桌东西先收到一边,然后将晚餐都放在了上面,用碗分装了馒头、菜和汤,放在了床侧的椅子上。
边撩起纱帐边说:“吃饭了。”
屋子里的烛光蚕豆大小,晕开的光线朦胧而晦涩,从余初的角度往下看,只能看见小哥脸部弧度,连五官都模糊成一团。
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要不都说是朦胧美呢,这个样子的小哥,比之前绷着脸的样子,顺眼了不少。
两人同在一屋,小哥坐在床上吃饭,余初则在书桌上吃自己的,两个人都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