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路茜笑了笑,起身到了两杯水,一杯给夏画桥,一杯自己留着。
她坐在桌子上,脊背微弯,一口喝掉一整杯。
“快忙死了,首都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夏画桥小口地喝水,安静地听路茜说话。
直到她想起病人是顾今连爷爷,夏画桥才关心起来,“顾今连的爷爷这病严重吗?”
路茜揉了揉太阳穴,咬字清晰地说:“晚期。”
夏画桥呼吸一滞,胸口也跟着闷闷的。
她其实也猜到了,能大费周章请专业医生,一定是病得不轻。
可是突然那么清晰明了地知道,还是很难受。
“顾今连他……”夏画桥嗓音干涩。
“就是他。”路茜说,“拼命地拦。”
说到这里,路茜忽然情绪有些失控,她看着地面,语气很重,“瞎折腾,自己站着不腰疼,真是不明白他怎么想的!”
夏画桥不明白具体什么情况,正要打听,门被人大力地踹开。
夏画桥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差点滑落。
她回头,看到顾今连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
大概是听到了路茜的话。
夏画桥又去看路茜,却发现她一脸平静地和顾今连对视。
“路医生。”顾今连走进来,他眼睛沉得吓人,面庞更是阴霾,“麻烦你搞清楚,你是一个医生,不是刽子手。”
路茜冷笑,“到底谁是刽子手。”
顾今连剑眉冷目,闻声周围气场更是低沉,他两步走到路茜跟前,“收了钱,就好好干活。”
路茜一甩袖子,“谁稀罕!”
她故意撞开顾今连,大步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停下了,“顾今连,你这是在折磨他。”
顾今连始终站在原地,他目光落在桌子上散落的文件,黑色的眼睛深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夏画桥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想安抚一下,哪知刚碰上他的手臂就被他大力甩开。
“滚开!”
夏画桥差点没摔了,幸好沈景清刚巧赶来。
刚来就看到这一幕,他表情也瞬间冷了下来,“怎么了?”
夏画桥赶紧反拽住他,无声地摇了摇头,然后说:“我去看看路茜。”
沈景清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次来主要也是这个问题。
片刻后,他点点头,叮嘱:“小心点。”
夏画桥让他放心。
路茜没走远,就在休息地的花坛边。她坐在长椅上,弯着腰,双手握拳抵在额头上。
夏画桥坐过去,始终没开口,安静地撑伞。
主要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妈当初病情很重的时候,也是我一直在拖着。”路茜声音哽咽,她咬着牙,拳头被泪水打湿,“我以前不明白,我想着我和我弟还那么小,我妈肯定也不舍得走。”
“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半夜下楼,路过我妈房间的时候,听到她痛苦地咳嗽,咳出了血,明明没有任何力气,却还要拼命擦干净了地板,不让我知道。”
路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最终她捂着脸,近乎喊出来,“她就是很痛苦,是我一直在折磨她。明明结果都一样,多一秒,就多成倍的痛苦。”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们呢。”
是啊,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