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颜迟走近,道。
大夫闻声抬眼,放下了捣药棍,看见是她时,讶然道:“肚子还没好么?”
颜迟愣了一愣,随即道,“好了,好了,您开的药十分见效,当天吃了就好多了。”话音刚落,她突然意识到,她现在是蒙着面的,大夫竟然还能将她认出来。
“又有哪里不适么?”
颜迟道,“大夫,我脸上不小心被划破了一道小伤口,想上您这儿找些药来上一上。”
大夫说:“让我看看。”
颜迟掀开右侧的面纱,让他看。
大夫看罢,道:“不严重,你且等一等。”
大夫打开了药屉,寻了寻,最后拿出一个小圆盒,说:“每日在伤口上敷三次,过不了几日,伤口便会痊愈,不留半点疤痕。”
颜迟连忙接过小瓶,向他道谢。大夫点了点头,继续捣药了。
颜迟道了别,然后拉上门,走出医舍。她步履不停地回到学舍,打开小圆盒,挖出一小坨棕色膏状物,细细密密地敷在了伤口上。等到药膏干了差不多后,她才又将面纱覆上。
没事情可做之后,她才觉浑身酸痛起来。她躺到床上去,阖眼休息一会儿。
一挨上床,她就沉沉地睡了去。
赵小郭从浴堂回来,见颜迟在睡觉,他便放轻了动作。
放在在案几上的桃枝迎着窗外倾斜进来的傍晚的霞光。他发现花瓣好像有点儿蔫了,他赶紧去了里间,准备找个瓶子将桃枝插进去,免得桃枝蔫坏了。
他去里间寻了寻,找到空着的瓷瓶后,余光一撇,触到架子上晾着的白帕子。他的眼神定在帕子上面走不开了。
这是先前阿迟带的白帕子,他当时没怎么细看,现在才看见白帕子上的字。
他常年扬起的嘴角瞬间塌陷下去。
阿迟怎么会用那个人的东西?
他立在那里,良久,一向清澈无杂质的眼眸里渐渐变得一片浑浊。少顷之后,他松开捏紧着的小拳头,不再看那帕子,拿着瓷瓶走了出去。
他将桃枝插在瓶子里,然后接了些水倒进去。他望着沾了水的桃瓣,双眼慢慢变得空洞,仿佛穿过桃花,望进了虚空里。
指缝间殷红花汁汩汩流下,冰凉的水感刺醒了他。他看见手里的残花之后,大骇,不敢置信地倒退好几步。
他如同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慌急抹掉手上的花汁,无措地抓着两侧的衣服。
“小郭?”颜迟听见这动静,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赵小郭立马哭了出来,“阿迟,花坏了,花坏了……”
颜迟刚睡醒,脑子还懵着,被他这一哭,完全清醒了过来。她起身下床,走过去,“什么坏了?”哭得这么伤心?
赵小郭哭着,往后一指。
颜迟回身,看见瓷瓶里的桃枝上有些花瓣像是故意被蹂.躏了般,残落在案几上。
“我……我带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赵小郭泣不成声。
颜迟安慰道:“应该是带回来的时候没注意,碰到了什么,弄坏了吧。”
“可是,这是阿迟送我的……坏了……它坏了。”
颜迟扶额,她拍了拍他的肩,说:“没事的,坏了就坏了,以后我再给你摘去,别哭啊。”
赵小郭耸动着肩膀,突地一下抱住了颜迟。他将脑袋埋在她没束起来的长发里,吸了吸鼻子,“阿迟,你说的,以后还得给我摘桃花。”
颜迟被他突然一抱,直直愣住。她想要挣开时,忽地感受到滴在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