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路上,又上来一对爷孙。
沉默的火车厢才终于打破了寂静,但这个时候的舒曼已经没有多说话的意思。
她正处于欲仙/欲死的状态中。
真的,做鬼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晕车,还是晕火车这种车,简直是世纪大笑话,但事实上的确是如此。
火车临靠站前,舒曼站在洗手间镜子的前面,看着惨绿的脸蛋,有些明白为何原主那么容易就被饿死了。
火车到站的时候,是差不多早上九点。
哪怕记忆中的印象让她不陌生,舒曼看到突然像是往前跨越了几十年的上海,神色间依然有些怔忪。
随着人流被推倒火车站外面,听着叮叮车的声音。
有关上海的记忆,一下子就鲜明起来。
舒曼提着行李,背上扛着一只包袱,付了七分钱,坐上叮叮车。
车子里面几乎人挤人。
舒曼被挤成沙丁罐头,可听着耳边熟悉且亲切的家乡话,忍不住露出傻傻的笑容。
这却不是她的记忆,或许也算是吧。
“是曼曼吧?侬回来了?”
“哪一个?”
“是舒家的,就是那个下乡的女娃娃。”
“是她啊,咋现在就回来了?”
“许是待不下去了吧,隔壁老王家的小儿子不是也回来了?再说舒家现在有两工人,舒安能干着,养得起哩。舒家妈妈,不就说要让女娃子回来吗?”
“那董家的……”
“说这些干啥。”有人拉了拉那人,朝舒曼挤出一抹笑容:“曼曼啊,你姆妈不在家呢,往乡下看你外婆去了。”
“谢谢婶子,我先家去。”舒曼在记忆中摸索了一会儿,确定面前这个说话的人,曾经在原主小的时候给她一颗山楂条。在上海那个时候水果糖容易吃,山楂条反而不易得。就冲这情况,两家感情不算差。
其实,从走近这个巷子,一切都让人熟悉。
虽然依然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薄膜存在,这好像一个隐形的隔阂让舒曼凭借原主的记忆和现实联系一起的时候,总是慢上一拍。
“要不先去婶子家坐坐,喝口水?”那人隐约不放心的样子。
舒曼从脖子上拉出红绳子:“我带了钥匙呢。婶子,我先不多说了,先回家去把东西放好呢。”
“行,家去休息。坐一路火车,肯定累坏了。要是家里缺啥,你就来婶子家。”
舒曼笑着应了声,仔细把这人的脸同记忆中正式重合对上后,提着箱子往一处土黄色的楼房过去。
舒家在三楼,这可层高已经是非常不错,这栋楼总共有五层楼房,左右两户紧挨着门,对面是同样的布局,一栋楼房差不多就是二十户人家住着。
舒曼上楼梯的时候,正好有个人下来,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又看向她双手拿着的木箱子。
不等舒曼说话,那人冲过来拎着行李箱,就放楼上走。
舒曼愣了愣,追赶过去,那人已经把箱子放在家门口,随后依然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蹬蹬蹬跑下楼去。
“嗨,等等你……”舒曼看着跑走的人影,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个人就应该是刚才那位婶子说的老王家的小儿子。
他的年纪比舒安小一岁,大舒曼两岁,按理来说不应该那么快轮到他下乡,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本应该下乡的兄长把女同学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