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守就是一千六百多个日夜,把对亲人还抱有的一点点希望,守成了绝望。难怪她在视频里不肯喊他。
“她以为我这个做外公的从来不去找她,对不对?”郭义谦握着照片的手在抖。
凌彦齐偷拍时正是初夏,司芃穿着敞口的无袖恤,光溜溜的肩颈,独独两根锁骨突兀,凹陷处深得能放鸡蛋。她好瘦。瘦得让人能看见她没过好日子,瘦得让人怜惜。
“彭光辉那个混蛋,他怎么可以这样骗我,秀儿和兰因为他做得还不够多吗?嘉卉不是他女儿吗?他怎么也不回去看看!”
咒骂他人,也不能让郭义谦的自责减少几分。
“我以为秀儿一死,她就醒悟了,会好好呆在美国念书。而且秀儿生前让宗鸣把小楼的产权证拿回来,说这栋小楼要留给阿琼。阿琼退休后不肯接受赠与,说要买下来。你也知道你那姑婆,性格木讷倔强,最怕沾别人一点点光。买就买吧,反正是秀儿遗愿,你们卢家也不缺这点钱。这楼秀儿既然做了安排,与我无关,我又怎么会想回去看看。”
凌彦齐听后不发表意见,再递来一张照片:“她后来又搬回小楼。第一次见您,我说过姑婆腿骨折,有司家的孩子在照顾,就是司芃。”
郭义谦一听便发现问题,晃晃手中的照片:“你同时还跟那个假的在交往?这么花心?”
凌彦齐垂下头:“不是花心,是很软弱,没有责任心。我清楚自己喜欢的人是谁,但我觉得……,想光明正大走下去,太难了,所以想那么过一天算一天。”
“她就这么纵容你?”郭义谦想,以小混蛋敢掐人脖子逼人跳楼的个性,不至于啊。
“是,我也在利用这种纵容。我自以为条件不错,以为她当时无处可去,只要我认定了她、缠着她,她就不会随便放弃我。所以我敢肆无忌惮和她坦白我有结婚的对象,最后还和陈洁举行婚礼。后来知道她是你的外孙女,我就特别庆幸,庆幸虽然我一路错,毫无担当,她仍对我不离不弃,即便我妈去找她,她也没有抛下我。她对我的爱,比我以为的要深得多,比我能给她的,也要深。”
这些话是凌彦齐第一次向外人道出。他想,这世间有多少的情侣,执着于彼此的对错,执着于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而他何其幸运,不需像阿婆和妈妈那样倾力付出,便能在她的心里占有一个位置。她可以抛下一切,但从不抛下心爱的人。
郭义谦有些意外他会有这番认识:“你今年二十七,还是二十八?”
“二十七。”
郭义谦点点头,闭上双眼想自己二十七岁在做什么。一面喜欢着秀儿,愿意对她情深不悔,一面和黄易明的女儿结婚。他那会可有像床前这位年轻人一样,会反省这种行为有何不对?
见老爷子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松弛,凌彦齐咽下口水,把纠结在心里的那句话问出来:“爷爷,你有过和我一样的感受吗?你有没有利用过爱人的纵容?”
两道目光冷冷射过来,凌彦齐倍感压力,垂下眼睛。
郭义谦有点明白他连夜赶来新加坡的缘由了。分享几张照片?他恨不得让自己痛哭流涕才好!
想起他背地里缠着司芃,明面上仍和陈洁亲密无间的模样,郭义谦更是生气:现在知道对不起我孙女了,便想投其所好,要代她来质问我对秀儿的薄情?这个人哪,以前的乖和怂全都是装的,胆子大得很。
“时代不一样,人的想法也不一样。”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