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质队的那些人都比较年长,说的多是一些专业性很强的内容,而且不苟言笑,个个都一本正经且行动谨慎,时不时还要停下来考察考察。采风组几个人呢,老王最大,也不过三十五六岁,其余都是二十啷当岁的年轻男女,走得快,都跟在战乌身后,像来玩儿似的。
战乌话不多,一路上却不得不回答各种听起来很幼稚的问题。于是对话多是——
“这水可以喝吗?”“可以。”
“那我喝几口?”“嗯。”
“这菇有没有毒啊?”“最好别吃。”
“网络怎么变2g了?”“没什么信号。”
中午过了12点,能跑完半马的毅辉喘都跟狗一样,“到底要走到哪里去啊……饿死了。”
战乌停下,回看了一眼,“这里不好坐,往前一会儿有个平一些的地方。”
柳浮声不比毅辉好到哪里去,扶着棵树,关切地问:“一会儿……一会儿是多久?”
“一个多小时。”
她好不容易提起的动力一下子泄了。
战乌看他们气喘如牛,一副宁愿往回走三小时回去也不愿往前走一小时休息的样子,就说:“要不,在这里停一下。”
柳浮声一听,就往下坐。
大家都顾不得其他,原地坐下,老王掏出一块面包就要吃,战乌见了,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从来都是别人对他呼来喝去,他也早就压住了自己的诉求和解释,没人会重视他的话,主要是,更没人会让他说。
熟悉的异响声自远而近,战乌终是站起来,找到柳浮声的位置,走过去,低沉又谦卑的语气,小心地看住她,问:“吃的,可不可以……”
“嗯?”柳浮声抬眼,他的脸庞近在眼前,肤色麦黑,胡茬比前几日更长,红肿已消,唇边和眼角的淤青痕迹还在,眼神仍是清亮。见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面包,才发现他手里啥都没有,以为他没带干粮,慷慨地塞了袋饼干给他,“你也吃啊。”
他摇了摇头,“这里有猴子,性子很凶,闻见味道,会抢东西吃。”
“啊?!”柳浮声赶紧把吃了一半的面包塞回袋子里,又把这事告诉老王,在老王的吆喝声下,大家纷纷把吃的收进背包。一会儿,果然有猴子的身影在远端的树桠上一闪而过。
战乌往猴子来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见它们渐渐走远,忽然,发现了什么好玩意,往前走了一段,用石头在地上挖,不一会儿拎了好几个根茎粗大的植物过来,几下剥了外头的皮,露出淡黄色的一截。
“只有这么几个,你们分着吃。”他交给老王,搓了搓手上的泥,又继续带路。
钱欣嫌地里挖上来的没洗过,摇头表示不吃。柳浮声掰了一截尝了口,甘蔗一样的味道,但没那么甜,有些青草的气味,多嚼几下就成了渣渣。
可能是觉得自己中途打破了他们吃东西的雅兴,战乌左挖一点东西右摘几个果子的分给他们,柳浮声跟在后面越看这山路越有意思,居然忘记了累。
一个小时后,终于到了他说的那片平地。地虽平,周遭怪石嶙峋,地质队在石头缝里似乎发现了什么藓类,都围过去看。
老王饿得不行,掏出面包,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战乌,见他没说什么,就一下子狼吞虎咽起来。柳浮声跟钱欣也饿得很,心无旁骛地大吃了一会儿,缓过来后有些噎住了,喝水的空当,余光见战乌一个人远远坐着,背对着他们,好像也在吃带来的干粮。
一路走来,她一直觉得战乌有种主动远离他们的惯性,不知个性使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