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不及拦,她就松鼠似的蹿了出去。
冷饮店离长椅不远,她飞快地跑出去,又飞快地端着柠檬水跑回来。
午后绿树成荫,耳畔落着悠长的蝉鸣。
沈稚子折身回来时,身形颀长的青年坐在树影深处,婆娑的光影摇晃着落到他眉眼间,阳光被筛成圆形的光斑。
他长手长脚,轮廓疏淡,一动不动地盯着某处,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看起来安静而疏离。
她搓搓手,想偷偷凑过去,还没靠近,就被他发现了。
目光相撞,她眨眨眼:“你在看什么?”
“……对不起,我可能真的有点中暑。”他回过神,答非所问,有些懊恼地接过她手中的冷饮,“谢谢你。”
沈稚子在他身旁坐下来,哗啦啦地晃杯子里的冰。
半晌,声音有点儿闷:“不要说对不起。”
“啊……”他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好。”
过了一会儿,见她还是不动弹。
忍不住问:“不去玩吗?”
“游乐园哪有你好玩……”沈稚子蹭来蹭去,小声逼逼。
他捏捏她的手,正要开口,两个小朋友从树林里一路蹿出来。
五六岁的小孩子,白得像两个小雪团,拿着水枪互相玩闹,一边笑一边跑。
她眉梢微动,恍然大悟:“原来你刚刚在看这个。”
靳余生低低“嗯”了一声,不否认。
沈稚子犹豫了一下,舔舔唇,小心翼翼地问:“我们以后……也会有?”
话说完,她又有点儿后悔。
……会不会显得她很饥渴。
“会。”
她脱口而出:“什么时候?”
靳余生:“……”
沈稚子想跳起来给自己一耳光。
她在说什么!
可他也只是顿了一下,就低下声,不厌其烦:“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后……”
沈稚子:“……”
行了行了,她看出来了,他是真的很不想要孩子。
一口气上不来,她转过去不再看他,呼噜噜地吸杯子里的饮料,像一只气闷的猫。
靳余生舌尖抵住上颚,有些好笑。
“我只是觉得,”他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太早了。”
他的小公主,明明也还是个小朋友。
不过……
下一秒,他说:“我们回去之后,把证领了吧。”
石破天惊,沈稚子一口柠檬水差点喷出来。
她愣了一下,涨红着脸,睁圆眼:“你连婚都没有求,就想骗我嫁给你!休想!”
靳余生没有说话,目光向下,落到她的手上。
她正捧着饮料杯,十指白皙,指尖还滚着杯缘落下来的水珠,软软的,带着些潮气。
鬼使神差,他想起大学那一次,她偷偷做美甲,在小指上画了一朵低调又不起眼的小白花,得意洋洋地发照片给他,说自己肯定不会被发现。
结果第二天就被老师看到了,然后毫不意外地挨了一顿骂。
之后她还真的,再也没动过她的指甲。
靳余生有些出神。
画展之后,他一直在想这些事。
他总觉得,自己跟她分开太久了。
可是回过头想一想,她其实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