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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凡一家人走后,婚礼自然继续进行,但闹了一场笑话之后,众人的兴致淡淡,只盼着快些结束,于是各项礼节皆草草了事。
新郎陈文轩来迎亲前本是春风得意,哪里料到被人压了一头,回去时却是脸色沉沉,没有一丝新婚的欢喜。
他虽不喜,却十分明白兄长的难处,让一家老小过上好日子岂是易事?更想到,兄长在外做生意,这般低三下四怕不是第一次了,毕竟他陈家不过一小地主,做些小买卖,外边的大人物何其多。
二则是今日见了妻子的娘家人,皆是一副市侩小民的脸面,于是再看樊玉莲时,便觉得她不如以往那般冰清可人了,心中隐隐开始后悔没有听娘亲的话……
总之,这场先前被人看好的“大婚礼”,虎头蛇尾。
吃宴席的时候,围观了整件事始末的村民,只觉得,方才那场闹剧,可比这菜肴有滋有味多了。
不少民妇已经在肚子里开始酝酿“话本”,这添油加醋、家长里短的事,经过她们喋喋不休的嘴皮子,甚至比现场还要生动几分。
今天这么几件事,够她们唠上一阵子了,黄氏怕是这阵子都不想串门或是去河边洗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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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豆腐坊这边。
樊凡新家并不宽敞,不便接待,于是在屋前大树下摆了桌椅,配上这田园秀色,倒也有几分朴实的诗意。
农家喝茶的本就不多,加之刚分家搬过来,张氏未能翻到茶叶,这时,樊凡却捧着一把干鲜花过来——这是那日制口红时剩下晾干的。
大明早有喝花茶的习俗,张氏喜出望外,赶紧用净水洗过后,泡上一壶花茶。
张氏把茶端上的时候,车上的赵夫人已经下来了,坐着椅子上逗小胖子玩,道:“哥儿,你今年几岁了?”
樊凡假装掰手指数数,道:“六岁了。”
“我家闺女略比你小一些,还未满六岁。”赵夫人道。
“那妹妹一定跟夫人一样漂亮吧?”樊凡仰头天真道。
赵夫人掩嘴一笑,笑道:“小小年纪,嘴倒挺甜,跟谁学的?”
“跟我爹爹学的。”小胖子遥指靠在门边的樊父,大声道,把樊父吓得赶紧躲进了屋。
张氏瞧着赵夫人,只觉得她不似其他贵妇一般浓妆艳抹,穿得朴素,但身上那种自内而外的贵气浑然天成,既不失威严,又不拒人千里之外。
这意味着,赵夫人定是来自于有底蕴的大家族。
张氏心里有了盘算,于是放下瓷碗,倒了小半碗,挪到赵夫人跟前。
虽是农家的粗瓷碗,可泛红的茶水上飘着几片干花瓣,飘出袅袅清香,多了几分情致,赵夫人见了之后颇为意外。
赵夫人端起瓷碗,喝了一口,道:“好茶,这山野之间,你家这水尤为甘冽,我本不信这乡下能有巧手做出那般精巧之物,方才见了你,原来是山外有山。”言语中尽是赞美之意。
张氏一笑,道:“不过是打回来的寻常井水罢了,我也不过寻常农妇,靠的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
赵夫人见张氏不吃奉承的一套,应对从容,心想,果真如万掌柜所言,这妇人不简单呐。
本想把她夸得天花乱坠,再把生意拿下,如今看来是行不通了。
赵夫人又道:“初次见面,略备薄礼,还请樊夫人收下……我从信中得知,凡哥儿正是准备蒙学的年纪,这里头有一箱书籍,又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