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花田附近,视野变得更为广阔,山野幽静,天色湛蓝,空气中漂浮着油菜花并不算好闻的气息。谢夕泽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压抑的情绪受到自然的洗涤,他吐了口气,心情逐渐缓和。
宋冽适时问:“好点了吗?”
他点点头,找了处石块,没擦干净就这么坐下了。
石块上还沾有点水,裤子刚碰上去就湿了一片。宋冽要拉他起来把石头擦干净,谢夕泽不耐烦地瞪他,“得了,荒山野岭的,还讲究什么。”
宋冽无奈,眼神里完全是拿他没办法的意思,“坐着不舒服。”
谢夕泽故意多挪了几下,裤子完全湿透,积聚在石缝里的水全抹到他裤子底下了。
“……”宋冽摇摇头,索性不再管,也在旁边坐好,肩膀碰着谢夕泽削瘦的肩头,想展开长臂揽人,被谢夕泽一巴掌挥开。
换作从前,两人要是碰在一起坐,谢夕泽早就跟只调皮的猴子似的窜进他怀里上窜下跳,有时宋冽在书房处理工作,还在卧室午睡的谢夕泽就拎着个枕头推门,不管他是否忙着,霸道的占据他怀里的位置,非得和他挤在一起,赶也赶不走。
宋冽想问,小泽,你还爱我吗?他闭了闭眼,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小泽已经猜到他重生的身份,故意隐瞒不说,不就是不想打破这层关系,至于为什么不想,他暗中苦涩地笑,到底是他种下的苦果,偏偏等人走了那么久,才意识到自己对他存的心思。
有的东西,真是只有失去了才想着挽回和珍惜。
谢夕泽望着头顶漂浮的白云,突然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宋冽,我有时可真恨你。”更多的时候,却在为这份恨,又或者是其他复杂的情绪感到矛盾。
重生一次,他本可以摆脱这个男人自己试着生活,可对方就是不放过他,宋冽用一次次行动证明,他好像离开对方,根本就活不下去,过得一团糟乱。
上辈子的牵绊太多,这辈子哪能说断干净就断干净呢?
谢夕泽厌倦变成这副样子的自己,他抡起拳头使劲往宋冽的肩膀砸,“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宋冽无动于衷,他更气不过,随手抓起脚底的一块石头,继续对准他的肩膀砸,力气一分没省,宋冽那身板好像硬得跟铜皮铁骨似的,等谢夕泽不砸了,才收紧手臂,把人慢慢地拢到身上。
谢夕泽咬他一口,宋冽哼都没哼,淡淡说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有屁用!”
是没用,所以他回来找他了。
宋冽看着前方的花田低笑,说得再多,都不比把人牢牢锁在身边,用行动证明来得实际。
“泽宝,你相信我。”
谢夕泽推他,“那我要你现在把我松开。”
宋冽淡声应了,过了几秒才把人放开。
谢夕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想这老混蛋都不知道他现在看上去有多变态。
他向后走了一小段路,花田上是一处斜缓俯冲的草坡,谢夕泽顺着小道下去,小道还残留雨水的痕迹,泥土湿滑,他陷了一脚,一条腿直往下滑,被尖利的石头划破脚踝。
“小泽。”宋冽疾步朝他赶。
谢夕泽倒吸一口冷气要把腿抽回,不料被刮伤的腿开始抽筋,一抖,身体失去平衡,竟向前倾翻跌去。
他下意识扯住赶来的宋冽,却只抓住他的衬衣,最后是宋冽扑向他,两人抱在一起沿着草坡往花田底下滚,直到落了底,谢夕泽还没从那阵眩晕中回神,嘴里大喘着趴在宋冽身上,心脏急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