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挡着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剑光时断时续,显然招数并不熟练,只是用剑的人手劲很大,每一招使出去都带着风声,听起来很有气势。
一招一式,锦熙越看越觉着有些眼熟。等那人练到第二遍,锦熙突然间像被雷劈了似的,定定的看着那个人影,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已的幻觉,她一头冲出去。
“十九哥!”惊呼着冲到那人跟前,锦熙一下瞪大眼睛,“怎…怎么是你?”
没想到锦熙只穿着贴身的小袄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刘虎赶紧收住剑势,低头不敢看她,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杨姑娘…这么晚……您还不睡…有什么吩咐?”
“你……你怎么会这套剑法?”
刘虎挠头,“这套剑法是几年前一位不知名的侠客教我的!”
锦熙捂住狂跳的心,急切地道:“那人长什么样?你在哪儿见过他?”
“个子很高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也不知道叫什么,满头白发……”
刘虎刚说半句,锦熙就觉的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脚下软的几乎站都站不住。心头那点急切,此时全成了粘稠的绝望。满头白发……十九哥要是活着也刚刚二十出头绝不会满头白发。
怀着最后一丝侥幸,锦熙让刘虎将那套剑法再练一遍给她看,越看心中那抹绝望就越重。似是而非的招式,只因都是左手持剑,出手的角度相像而已,是她眼花了。
锦熙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嘴里苦的像含着黄莲,连呼吸都带着苦味。
踉踉跄呛回到暂住的禅房,一头倒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月色惨淡,河滩边的芦苇从里,十几岁的少年拉着一个小丫头拼命的往前跑,身后的杀手紧追不舍。
羽箭破空而来,少年一把抱住小丫头,把她护在身下。自已背上却插了数枝长箭,血染重衣,一步一个血印子。眼看那些杀手越追越近,少年一把将她推进旁边的芦苇丛。
“趾儿快跑!快跑!不许回头!”
低喝了一声,少年转身跳进河里,拼命腾起一阵水花。
深秋的河面尚未结冰,河水湍急刺骨,她最后看见那少年,是他背上插着羽箭,半漂半浮在水面上。一个浪头打来,少年便没了踪影……
“十九哥!”
惊叫一声,锦熙陡然惊醒,身上粘粘的全是冷汗,怔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原来是做梦。
她已经很久没梦到过十九哥了。
本以为刻意的不给十九哥立坟,就可以假装十九哥还活着,终究是掩耳盗铃。十九哥……已经死了!
眼泪不经意间涌出来,便再也止不住了。她的十九哥……已经死了!
人死了,终究还是要入土为安。
天亮后,锦熙找到智海,“我要再加个灵位!”
没听说做法事还可以临时加人的,可谁出银子谁说的算。锦熙一张银票递上来,智海二话不说立刻吩咐小沙弥拿个空白的灵位过来。
锦熙凝神提笔在灵位上重重的写了‘十九’两个字,便把灵位安放到祭台上。
智海暗暗奇怪,名号不是名号,姓名不是姓名,哪有这么写灵位的。不过,这是主家自已的私事儿,爱怎么写就怎么写,不归他操心,只上前笑问锦熙要不要加些供品。
和窦氏的风光排场不同,锦熙这次只淡淡地道:“给我一个隔夜的干馒头。”
智海一愣,可让他惊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