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养好了病就住在闲情居,有时还会跑进白初渟的卧房里,不多时就会见到朴城衣追进来。
这朴城衣真不是六阳山的人,六阳山上没人会养兔子这种活物。白初渟本来没把它放在眼里,可那只兔子每天在他面前转悠,也逐渐生出些好感。这天夜里月色极好,白初渟在院子里弹琴,弹到一半忽然发觉那琴谱又是缺了几页,不禁意兴阑珊地停了。朴城衣抱着那兔子:“琴谱倒是有很多,以后你来抱朴庄,我都送给你。”
白初渟心道这辈子怕是不能了,微笑:“你别忘了我便是。”
“今天有不少人在山中走动。” 朴城衣若有所思地道。
白初渟收敛了笑容:“明天教主生辰,我带着你去喝酒,那情景有些不堪入目,你这种名门世家的人定然受不了,到时候别出声找死。”
“如何不堪入目?”
白初渟笑着不语。
教主生辰是每年的大事,酒席就摆了百余桌,酒过几旬,众人都逐渐露了真形。席上服侍倒酒的女子大都是青楼里叫来的,穿得极少,几条碎布细纱挂在身上,巧笑倩兮,往来喝酒的男人随手搂过一个,毫不避讳,到处是女子吟哦之声,肮脏不堪。
朴城衣自然是没见过这种阵仗,低着头只是喝酒。
白亦然之前就不为所动,此刻也像以前那样抿嘴笑着,恭恭敬敬地向教主敬了酒,一身白衣潇洒地回到位子上来。
“如何,知道邪教是怎么回事了么?”
朴城衣轻声道:“你从小便是看此种情景长大?”
“不错,七八岁时便是如此。你呢?”
“七八岁时,正在学习炼制丹药,背诵家规。”
白初渟微微地笑。他七八岁时最经常跟随尊主做的事,便是外出杀人。
周围凌乱,白初渟微微皱眉,喉中泛起一阵淡淡的恶心,脸上却还在笑着。人的出身如此,若他能选,自然也想出生在那抱朴庄中。
尊主抬起手,怀中忽然间出现了一只灰毛的兔子,微微笑道:“初渟,可认得此物?”
朴城衣的呼吸顿时加快,轻声道:“那是我的兔子。”
白初渟一手将他按压住:“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