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男女不计的淫贼名声早已经传遍修真界,辱骂自己的声音遍地都是,不想听也听得到。白初渟掩耳而过,就算听过再多次,那恨不得想要自己死的声音依旧不能顺耳。
不知为什么,现在想起为尊主做事,是越发没什么兴致了。
草药名叫夕颜,生在火焰山附近的悬崖峭壁之上,被附近的村人采了,以百钱卖给附近城里的药铺。药铺暗中散出消息,开价数万灵石,如今已经被一正道门派买下,正在等人去取。
这药铺的根基颇深,势力自然不在话下。他如今恶名昭彰,做事不易打草惊蛇,趁黑潜入,将那草药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了出来。
时辰还早,他悄悄转了个弯,来到临近的城中。
近来的大事中,除了千霞君的独生女被白初渟所杀,抱朴庄少庄主失踪的消息也已经传遍。
他不动声色地尾随一个风姿儒雅的男子,进了一家客栈,又低头随他进了一个房间。刚进门,那男子转过身来:“你有何事?”
白初渟望着他发带上垂落的穗子:“朴七公子。”
“最近到处有人在找白右使。”
白初渟笑了笑:“坏事做多了,自然有人找。今天送信给朴七公子想要一见,是为了抱朴庄少主朴城衣。”
“城衣在六阳山?”
“不错。”
男人的呼吸略略急促:“是死是活?”
“还活着,可也不知能活多久。”
男人默然片刻:“你想如何?”
“尊主要他死,他总归要死。抱朴庄若敢轻举妄动,朴城衣顷刻就会丧命。朴七公子也不必想别的,凭借抱朴庄之力难以攻上六阳山,只能联合其他门派。可是正道六派想要心齐,只怕也还要等上个百八十年吧。”
男人的声音软和了些:“白右使今天来找我,想必不是来告诉我城衣下场的。”
“听说朴七公子是抱朴庄性情最温和的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白初渟在桌前坐下,笑吟吟地说,“今日来,是想让抱朴庄把他带走。”
朴七微微一怔,蹙眉道:“你有什么用意?”
“并无用意。朴城衣地位不同,留在六阳山早晚要丧命,那时抱朴庄只怕要与我们这些邪教之人结下血海深仇。尊主修为高深,自是喜欢,可我还年轻,还想再过几年清净安稳的日子。”
朴七沉默了半天:“我为什么信你?”
你信我,因为你是抱朴庄最忠厚老实之人。
白初渟站起来:“信不信由你。下月初三我会带他下六阳山,山下有一小倌馆。只有那么一次,错过了,只怕抱朴庄收到的就只有朴城衣的尸体了。”
朴七仍旧不语,忽又问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要诱抱朴庄的人去,到时一网打尽?”
“还是那句话,信不信由你。正如你所说,我极有可能便是诱你们前去的。” 白初渟望着他,“听说朴城衣是抱朴庄几百年来少见的修炼奇才?”
朴七闷闷道:“就算是个一无是处的蠢货,也是朴家人。抱朴庄不会把家里人丢下。”
白初渟心中一阵涌动。
真好。
哎……有家人真心好。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家人?朴城衣那种硬要他改邪归正的性情,只怕与他这些家人的言传身教分不开吧?
朴城衣总是说抱朴庄好……现在看来是真的所言非虚。
白初渟转过身:“到时候去不去由你们,我言尽于此。”